小家伙莫名感到寒意,也不撒娇耍宝,乖巧点头。
“以后她说的话,你不能信,把话记住了回头告诉娘。”柳暄红弯腰倒水,端盆进屋。
宋小果不太明白大人们的恩怨纠缠,撇撇嘴,小声嘟囔”不信就不信”,其实他也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离婚。
看柳暄红回屋,小家伙不远不近跟她屁股后头,也不进,扒着门框小脸迷惑。
宋小果心里也说不上什么奇怪东西,小小人儿只敏锐地感觉,他娘有些变了。
小家伙试探性问:“娘,我要吃糕糕。”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柳暄红不知道他小脑袋瓜子起了怀疑,这具身体一大早又是做饭又是偷摸蒸糕点,没顾上吃早饭就出门了,她也有些饿,干脆取下藤篮,朝小孩招招手。
宋小果耸了耸鼻子,嗅到了绿豆糕的清香,眼睛一亮,迈着小短腿咚咚咚跑过去,利索上炕。
弄脏的绿豆糕被她丢了,里面都是干净的,柳暄红嫌弃他手脏,喂给他一块,小家伙嚼着糕点,腮帮子鼓鼓,乌溜溜的大眼眯起来,心想:他娘亲自喂他吃东西,依旧是疼他的,没变!
拧自己耳朵估计是他真的不好,奶奶说了,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他娘就是只着了急的小兔子。
糕点只是暂时填肚子,不算正经吃饭,柳暄红拍拍小孩,让他出去玩儿,她则进厨房看看。
厨房里只有一袋子土豆,和几个上午吃剩的高粱面馍。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柳暄红果断去自留地择菜。
八月份,冬瓜、南瓜、茄子、胡萝卜都能吃了,但是柳暄红的自留地种菜少,宋家人早上带饭去地里了,晌午只有她和小家伙吃饭,她摘了一条翠绿丝瓜回去,洗净削皮,切成薄块,放上猪油和盐简单炒炒,丝瓜的原味清香就飘逸散开了。
蹲在廊下数蚂蚁的宋小果屁颠屁颠溜进厨房,小脑袋随着柳暄红端菜的走动转悠,踮着脚脚要尝尝。
柳暄红拍掉他的小手:“急什么,拿碗取筷子去。”
小家伙下意识喊:“哥——”
突然想起他大哥不知道去哪打架了,二哥要上工也不在家,只有他和他娘,只能他动手。
他第一次干活呢。
小家伙小脸警惕:“娘不许偷吃,等我呀。”
柳暄红嗤笑:“我可不是你。”
小家伙迅速抱着碗和筷子回来,娘俩就着丝瓜吃高粱馍馍。
明明是从小吃饭大的普通丝瓜,宋小果发现她娘做的特别好吃,高粱馍馍蘸着丝瓜汁吃,也变得美味许多。
小家伙不清楚厨艺的奇妙,即使是相同的食材和调味工具,在不同的人手里,发挥的成品也大为不同。
柳暄红没有上过厨师学校,系统学过厨艺,但是她家学渊源,祖上是御厨,自己也继承了厨艺天赋,打小爱琢磨吃食,就算是清炒小白菜,做的也比普通人好。
这道原汁丝瓜就是用普通食材充分发挥它原始的味道。
宋小果边吃边夸:“娘,我都不晓得您做饭这么好吃,您平时为啥要二哥做啊?莫非是怕我奶喜欢吃,天天让您待厨房?”
“嘘,你知道就好。”柳暄红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道:“这暂时是咱们之间的小秘密。”
宋小果煞有介事点头:“娘放心,我不告诉奶。”
柳暄红笑着拍拍他的头,心想小孩子真好糊弄。
前面说过,老二是收养的,他是宋渊同族战友的孩子,送过来时还有一个妹妹,不过原主不想养一对别人家的孩子,但是没胆子拒绝,就以老大是小子,家里不方便收养女儿为由,留下了当时五岁,已经能干活的老二宋秋,至于妹妹,则被送去了省城的族人家中。
宋秋留下后不久,宋渊就回了部队,自此五六年除了每月寄回家的钱粮,再也没有消息。
村里传起了流言蜚语,都说老宋家不会平白给人养儿子,指不定宋秋是宋渊的私生子。
原主本就不乐意收养,再听说流言,时间久了,心里也怀疑,但是她不敢问,怕老太太骂人,自我安慰当初留下宋秋就是看他能干活,发现宋秋能自己烧饭后,从此就使唤他做饭了。
宋秋寄人篱下,清楚原主不喜欢他,努力干活证明自己不是在吃白饭。
柳暄红不禁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她是留守儿童,父亲和母亲在外打工,她被送去姑姑家照顾,然而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受,表弟表妹们问她为什么不回自己的家,她吃了什么,用了什么,小孩子们都会闹腾起来,柳暄红实在不想让姑姑为难,在某一天,一个人收了小包袱,走了一天路回了奶奶家。
后来,她父母离婚了,俩人都不要她,她就跟着奶奶过日子了。
经历过被抛弃的她,穿书后也没想着离婚,她想照顾好孩子,过过另一种人生,算弥补自己的童年。
当然,便宜丈夫的俊脸,也是很有吸引力的。
但她发誓,真不是馋男人颜色,就,一丢丢影响。
……
吃完午饭,柳暄红一把搂住想要溜去玩的小家伙:“陪我躺会儿。”
她刚被牛撞飞过,身体没事,脑袋还是有些晕,一个人在陌生环境睡觉又没安全感,搂着小孩能放心些。
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地陪躺。
柳暄红没睡多久,迷迷糊糊时,听到有人敲门。
“暄红姐,暄红姐!你在家吗?”
柳暄红觉得耳熟,怀里的小孩冒出头:“娘,是坏阿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