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您甭听她说的,这老货口口声声想女儿,不过是惦记着春芽的肚子,想让她回去和山子结婚生娃娃,呸!自己生不出就让女儿来!亏你想的出这种黑了心的烂主意!活该你死了没人摔盆!”
“你说什么?你咒我!”
周翠芬被戳中心事,嚷嚷着又要撕打,俩家蠢蠢欲动。
眼看着又要乱起来,柳书记生气大吼:“都给我闭嘴!”
“周翠芬!当初你嫌弃春芽是个闺女,和柳老三换了儿子,十八年过去了,你来闹啥闹!真想要闺女,先把十八年来人家花在春芽身上的粮食和花费还回来!一分钱不花,凭着一张嘴就想要回闺女!你想得还挺美!”
周老太太一脸讪讪。
“还有你们!柳老三!有什么事儿不能找公社和村里说道,非得打架!要是出了人命,你们能赔吗?柳满田你腿瘸着还能揪人,忒能耐!咋不把你另一条腿也锯了呢?岂不是更厉害?”
柳满田戾气未退,不服道:“他们都不讲理了,还不兴咱用拳头?就是要打得他们瞧见咱们老柳家的人就怕!让他们再也不敢过来!”
这话嚣张,然而周老太太这边男人女人疼得龇牙咧嘴不敢吭声,他们实在是被这几个煞神打怕了,三姐夫抬眼悄悄瞄一下,感觉伤口更疼了。
老太太对自家人恨铁不成钢。
“废物!都是废物!”
几个女婿不乐意了。
他们之所以跟着老太太过来,是因为自己媳妇,给媳妇娘家撑面子。
这打也打了,打不过是他们没本事儿,媳妇能埋怨,可老太太凭啥骂他们呀?
说穿了,这事儿压根不归他们管!
他们完全可以不搭理老太太。
结果尽了力气却落不得好,挂了彩还要挨自家人骂。
二姐夫是个气性大的,闻言顿时扭头就走:“老子不干了,你行你上!”
“当家的!”
二姐忙拉他。
男人甩手,回头道:“这事儿咱们本就没理还丧了良心的。你要跟着你娘继续和人对着干,你就去,甭拉老子下水!”
二姐嘴唇嗫喏,看了眼生气的男人,再看黑了脸的老娘,想着老太太常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还是自家男人重要些,鼓起勇气冲老太太丢下一句:“娘,当家的不允,我听他的先回去了。”
说完招呼几个儿子女儿,一双小腿溜得飞快。
二姐家走了,柳眉眨了眨眼,也唉哟叫唤:“哎!我这脸上疼得紧!孩子他爹,快扶我去卫生所。”
柳暄红和小月儿没绷住闷笑一声,这脸伤了又不是腿,哪儿需要搀扶着走呀。
不过人家非要走,老太太指着他们手指颤抖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大摇大摆退出战场。
娘家人去了大半。
老太太没了依仗,只能任由书记和村长数落教训。
“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搞逼婚。柳春芽和柳山是俩活生生的人儿,他们成年了!人身自由,恋爱结婚自由,没得搞封建主义那套父母之命!”
老太太嘟囔:“我生了她养了他,咋就不能管他们结婚的事儿了。”
书记懒得搭理她,让大家散开些,留出一片空地道:“趁着大伙都在,咱们给俩年轻人做个见证!”
人群中,幺妹和山哥儿探出头来。
众人啧啧称奇,不知道他们俩啥时候躲在身后。
幺妹眼神清澈,语气坚定:“我这辈子只认一个娘,就是养大我的那个人,我的婚事由我做主,我是绝不会和山子结婚的。”
柳山忙接道:“我也是,我打小就把春芽当亲姐妹,我俩之间不可能。”
书记带头鼓掌,众人纷纷笑道:“嘿,俩小娃子一本正经地拒亲还怪好笑。”
当然,也有人觉得幺妹有些绝情,周老太太虽没养过她,又想着她和山子成婚,但是到底是十月怀胎生她的娘,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呢?
有些思想老旧古板的,同样和老太太没生男娃的认为老太太不过是想满足自己多年的心愿,俩家亲上加亲,没啥不好,结果闺女和儿子都拒了,真是不识好歹。
俩孩子太狠心了。
然不论村人如何议论纷纷,这场抢娃大戏以老太太揪着山哥儿的耳朵愤愤离开落幕。
柳暄红和小月儿回去的路上,三姐柳眉夫妻俩跳出来了。
“小妹!咋样了?娘回去了吗?”
“他们的婚事儿自然不成。”柳暄红好笑地看着夫妻俩鬼鬼祟祟,兜头兜闹红紫药水的模样儿,手指轻巧地放在唇边,遮着笑意问:“你们伤的重吗?回去要多注意些,不要碰水。”
柳眉方要扬眉,扯到了脸上的肌肉和筋有些痛,立马老实下来,看向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柳暄红目光幽怨:“倒是不严重,可没有你们母女俩好运气,先前打架时你们是不是没上手?躲一边儿了?”
说着,柳眉愈发愤懑。
柳暄红才不怵她,冷声道:“我抱着月儿凑上去干嘛?伤着我闺女咋办?”
柳眉鼻腔重重哼了声,“还以为你改了性子,没成想还是那个胆小鬼。”
柳暄红被说两句也不在乎,不痛不痒的话还能伤找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