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初同意她们的金家父母不乐意了。
有这么位黑心肠的媳妇,谁乐意啊。
然而人家小伙子就喜欢,出院就去了县政府大楼,非要说自己不追究,消案子。
别人能怎么办呢,只能象征性地罚了卢琳一点款。
饶是如此,卢琳赚的钱也全赔了进去。
柳暄红再次看到她,是在供销社里。
卢琳负责卖儿童衣裳。
金家父亲是供销社的主任,卢琳本是想去卖点心,和她在点心铺子时一样,守着柜台清闲地很。
但是她毕竟有前科,供销社的人全不放心,卢琳只好跑来卖衣裳。
衣裳是厂子做好的成品,也不怕她偷奸耍滑。
有了份正经工作,卢琳面色红润,春风得意,像所有供销社的售货员一样高高的昂着头,拿鼻孔看人。
全然走出了卢记的事件。
柳暄红想,有些人,也许就那么没心没肺,事儿不关乎自己,就全当没发生了。
只是不知她午夜梦回,有没有一丝愧疚。
……
十一月里,这本该是农闲窝在家里等待凛冬到来的时节,因柳暄红在小宋村建厂子,小宋村陷入了忙碌的喜悦中。
每天清晨,女人们吃过早饭,便穿着齐整的衣裳,和其他媳妇相约说说笑笑踏进柳记食品厂。
在叶子枯黄的桂花树道上,外村的女人们也挎着篮子,拎着晌午的饭食,脚步踢得飞快赶往食品厂,生怕一个耽搁,迟到丢了工作。
柳暄红给食品厂的员工待遇不错,因为是正式职工,每人二十五块钱一月,等到明年,熟练工和小组长都涨三十块钱一月。
附近的女人们都很珍惜这份工作,工钱高,还在家门口,当初报名时可是打败了许多人才抢来的!
要是丢了,回家得被家人骂个狗血淋头。
一进厂子,在车间前,所有人得先换上白色的工作服,戴上帽子口罩。
食品厂虽说是厂子,但其实还处于手工阶段,所有人都得格外注意卫生习惯。
厂子开工走上正轨后,柳暄红每周三周五来视察一圈,就回去了。
倒不是她不肯在食品厂里费功夫,而是请了位副厂长管理着,又有宋万水和宋莞平在,她作为大老板能松快些。
这位姓张的汉子是她们买设备的那家食品厂的副厂长,厂子效益不好,管理层出现分歧,这位副厂长则是个被排挤的实干派,被柳暄红毫不客气撬了墙角。
而宋万水,本就是她的人,安排进厂子也是干采购的事儿。
至于宋莞平,因为替柳暄红管了招聘这事儿,被柳暄红挖过来的。
反正她就是村里的妇女主任,只听说村支书和书记不能去干别的,没听说村里妇女主任也不能打工兼职的。
横竖都是在小宋村。
村里的干部也是晓得宋莞平的情况,她一个寡妇,没儿没女,只是一个小小的妇女主任,这村子的妇女主任也不是脱产干部,还要日日下地劳动,纵使有村子帮扶日子也是过的可怜。
不如进了食品厂,往后攒些钱养老还能在食品厂里领退休金。
宋莞平在行政部,就在老屋隔壁的一个小砖房里办公,算是他们食品厂的办公室。
还没进屋,她就被几个女人围了起来。
“宋主任,您得管管我们啊!”
“周翠芬是柳老板的娘,她当初可是答应过我们的。”
这些人,都是听了柳暄红招工,而去给她娘家送礼的人。
周老太太找不到柳暄红,宋莞平又不认她,她之前夸了海口应承下的招工名额就是一纸空文,她急的上火燎泡,然而没辙呀,只能一拖再拖。
等到食品厂开工,别人家媳妇闺女上班了,事儿瞒不住了。
柳家村的人闹哄哄找周老太太要说法,把之前送的礼都搬回去了。
有的脾气爆的,还趁机把柳家砸了,直把周老太太气的够呛。
但是砸了柳家她们也不甘心,这几天就常围着厂子找宋莞平,撒泼打滚卖惨就要进厂子。
宋莞平是一个都不想收。
她当初招人,也是一条村一条村走过公告的,可是柳家村仗着有老太太,不搭理她,她说破了嘴儿也不信,现在后悔了找她有甚用。
几个女人遭了宋莞平冷脸,垂头丧气地正要回去,却看到一个熟人。
“嘿,那不是柳暄红的三姐,柳眉,她咋就在?”
宋莞平平静地说:“人家登记过了。”
说到柳眉,宋莞平就不得不佩服她。
那天咬牙切齿瞪着自己要报复,结果回头没人搭理,人家又低头回来登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