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鸡片,名字很美好,其实是蛋白和鸡肉的碎末搅和,摊片微煎。
鸡肉要取鸡胸肉,肉泥要切斩的细腻无渣,裹上蛋白在温热的锅里细细地煎,摊的薄薄的,圆润有光泽。
微泛金黄后盛起,撒上豆芽顶部的翠绿点缀,滴上鸡油,这便好了。
小小的一碟子芙蓉鸡片只缀在碟心,精致明媚,香味扑鼻,夹起来形状完整,尝着软绵嫩滑,可谓芙蓉之意。
大家看着柳暄红做的,再看陆家小叔做的,虽然是同样的用料,可不论是卖相还是色香味,一个小巧玲珑好似宫内筵席,一个则采用大盘,活像乡下吃酒席,高下立判。
仅这一手,就把众人震住了。
贾根民惊讶地看着柳暄红,没想到她手艺这般好,才不外露。
“好好好!今日看了柳同志的芙蓉鸡片,才知道我是坐井观天,粗鲁庸俗了。”
陆大叔高兴得都不喊柳老板,直接喊同志,平辈相交了。
贾根民微微一愣,连忙把这道菜让人端出去,他在大堂角落处耐心地等待,没一会儿就看到那地委书记的小儿子惊喜地看着那道菜,吃起来的时候赞不绝口,说有旧时首都东兴楼的风采。
袁家的人都黑脸了,还得坐着赔笑。
贾根民暗笑,袁家这小子,毛没长齐就来挑衅他,也不看他们贾家是什么人!
虽然他贾根民不争气,可是贾家也不是好惹的,袁家酒楼还没起就想踩贾家饭店,他还贾根民绝不允许!
不过这次,倒是多亏了柳老板。人家不顾前嫌前来帮助,保住了贾家饭店的名声。
一想到他这一年和柳记暗地里较劲儿,临了儿还得厚着脸皮请人家出手,柳老板是心胸开阔,也是真有本事儿啊。
贾家饭店输了,他贾根民也认了。
贾根民抽着纸烟,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
“把柳老板请到我办公室。”
“等等,”他左右观察了一下,低声叮嘱:“避着点周经理。”
服务员愣愣点头,转身走了。
贾根民望着灯火辉煌的大堂,眼瞳失焦,一根根地默默抽着纸烟,最后狠狠碾了碾,朝办公室走去。
柳暄红本来要走了,不过陆家小叔太热情,她简直脱不开身,因此贾根民的人一来喊,她迫不及待跟着来了办公室。
“贾老板,您还有什么事儿?”
柳暄红眉毛高挑。
虽然是他自己喊柳暄红进来,但是贾根民沉默不语,柳暄红也不急,慢悠悠地坐下,有服务员给她送来茶水,不热不冷,滋味正好,她不紧不慢地品尝着,半晌,贾根民终于有了神态:“不好意思,让柳老板久等了,实在是这件事儿,对我来说不太好做决定。”
柳暄红被勾起了兴趣。
有什么事儿能难倒贾根民?还和她有关。
冷不丁的,她听到贾根民问:“柳老板,不知你是否对饭店还感兴趣?”
当然!
柳暄红差点脱口而出。
当初她要开饭馆,首选就是这里,要不是贾根民,贾家饭店就该是柳记,成为柳记第一酒楼。
她忍住了,眉梢微冷:“贾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贾根民为当初的争抢表达歉意,“我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比起我,柳老板更适合做这里的主人。”
话题挑开,柳暄红眼睛微亮。
贾根民这是,要把贾家饭店转让给她?
可是为什么?
“我看饭店现在生意不错。”
贾根民知道她,心动了,心中一松,但是他也知道,仅仅只是靠饭店本身,还不够,他手指微敲桌面,向她透露:“你应该知道袁家准备建一座新酒楼。”
柳暄红微微颔首。
这事儿,干餐饮的都知道。
贾根民:“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建?”
柳暄红眸光微抬,贾根民这话,莫非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贾家在松山县扎根了这么多年,倒是有可能知道些她这个外人不知道的消息。
贾根民:“袁家的一位亲家,今年升任□□,主持的头一个会议工作就是要发展经济。”
袁家自然要打头阵,响应号召,事实上他们不止建酒楼,还准备在漠河上游开厂。
若是如此,碍不了贾家什么。
可是坏就坏在,贾根民和袁梦昌是死对头,俩人都是衙二代,各自家族在松山县扎根,多有摩擦,在此之前,贾家一直压袁家一头,贾根民也嚣张,和袁梦昌起了不少龃龉,把人得罪透了。
现在袁家要抖起来,袁梦昌趁机报复,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贾根民只能自咽苦果。
毕竟,谁让他贾家落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