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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1 / 2)

四夫人秦氏摸摸她的头顶,温柔道:“好孩子,不用害臊,这里面讲的东西,你嫁人以后就会用到的。”

这画册不是别的,正是一幅又一幅的旖旎图片。

上头的姿势千奇百怪,细节处画得毫发毕现,魏箩只匆匆看了一眼,便把书合了起来,她上辈子没经历过男女之事,唯一一次嫁人的经历,还是要嫁给一个死人,自然是用不着这些的。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白地面对男女情爱,自然尴尬,“我……多谢四伯母,我会看的。”

秦氏岂会看不出她的害羞,笑着道:“好,别看得太晚,早些休息,明日一大早还要起来开脸梳妆呢。”

魏箩张了张嘴,“……”她当然不会看太晚!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送走秦氏后,魏箩重新坐回榻上,拿着那本小册子犹如拿着一个烫手的山芋,既不好意思,又想一探究竟。她好奇地又翻了两页,只见上头的姿势愈发奇怪了,床上,书桌上,地板上,甚至还有在马背上的……魏箩越看小脸越红,心跳得很快,她跟赵玠也要这样么?

四伯母说这里面的东西她都用得到,可是床上书桌上也就算了,她不想在马背上,也不想在假山后面啊。

魏箩把那本册子收起来,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蹑手蹑脚地藏到装衣服的箱笼的最下面,盖得严严实实。做完一切后,魏箩才开口叫金缕和白岚进来伺候自己洗漱更衣,她躺在紫檀掉漆架子床上,盯着头顶幔帐,在满脑子不健康的思想状态下,渐渐地睡着了。

今晚是白岚当值,白岚就睡在外间的榻上。

熄灯后不久,一个人影出现在魏箩的床边。

赵玠掀起床头销金的帷幔,屋内只留了一盏油灯,一灯如豆,勉强能照见床上的小人儿。半年不见,她脸上没有一点相思之苦,反而瞧着更红润可爱了,娇靥动人,粉粉莹莹,想来日子过得很不错,他在边儿上站了那么久,她还沉沉地睡着,一点都没有察觉。

赵玠顿时觉得可气可笑,坐在床头,用拇指轻轻摩挲她微微张开的樱唇。他这阵子忙于政务,为了成亲后能有更多时间陪着她,便想把一切事情都先处理好。且只有忙碌一些,才会分分心思,不至于整日想着她。饶是如此,有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见她,只不过他差人送了信,她却当做没看到,让他一个人在大慈寺苦等。

赵玠捏捏她的小鼻子,“小没良心的,你不想我么?”

魏箩被他捏得不能出气,下意识张开嘴巴,下一瞬他便俯下身,含住了她的舌尖。

魏箩轻轻地“呜咽”一声,皱了皱眉头。

赵玠浅尝辄止,没有吵醒她,很快便松开了她。

赵玠没坐多久,想着明日一整天都要忙着应付宾客,略坐一会儿便离开了。只是离开后他一直在想,魏箩晚上是不是吃了桂花和兰花,怎么嘴里这么香呢?

☆、第123章

魏箩昨夜睡得不太好,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来过,床畔一阵浅浅的冷梅香,像她前阵子给赵玠缝的那个香囊的味道。后来还有人捏住她的鼻子不让她呼吸,又有软软的东西爬上她的舌头,她当时以为是做梦,可是梦里的感受也太真实了。

直到今天早上醒来,魏箩都分不清昨晚是不是真的有人来过。

然而也没时间让她多想,她刚一睁开眼,金缕和白岚便端着铜盂从外面进来,打湿了巾子给她擦手道:“小姐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太夫人和几位夫人一会儿才过来,您还可以再睡半个时辰呢。”

魏箩摇摇头道:“我睡不着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金缕道:“回小姐,卯时一刻。”

魏箩看一眼窗外的天色,晨曦微露,庭掩青黛,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只露出一点点光辉。她这会儿委实睡不着了,索性披上一件浅黎色缠枝灵芝纹褙子坐起来,吩咐金缕和白岚伺候她洗脸。

金缕取出一个五彩小瓷瓶,往铜盂里倒了一些珍珠玉容散,用手搅了觉化开,“小姐,可以洗脸了。”

那珍珠玉容散是魏箩自己调的,能增白肌肤,也能令人肤色光泽,比韩氏调的玉容散还好用。韩氏夸魏箩这方便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魏箩洗完脸后,用用青盐刷了刷牙,口中又含了一篇薄荷叶,坐在南窗榻上自自在在地敷起脸来。她敷脸用的海棠蜜也是自己调制的,将红秋海棠拌入一大杯白蜜中,将花瓣捣烂,蒸晒十次,便能上脸使用了,每天早上敷一次,能够使脸色光鲜,容光焕发,冬天还能防止皲裂冻伤,尤其好用。

魏箩刚敷完脸,把脸上的海棠蜜洗干净,四夫人秦氏和大夫人李氏就过来了。

两人后面跟着两个穿红色龟背绫比甲的婆子,想来是给魏箩开脸的。

大夫人笑道:“阿箩的脸色真是好,昨儿睡得好么?瞧这小脸,哪里还用得着涂脂抹粉,嫩得跟水豆腐似的。”

大夫人这是玩笑话,就算脸色再好,成亲也不能不上妆的。只不过魏箩的脸色却是不错,大抵是先才敷了海棠蜜的缘故,一脸也不像个没睡好的人。

秦氏扶着魏箩坐在双凤缠枝葡萄镜前,也笑了笑道:“咱们阿箩本来就好看,今日定是盛京城最好看的新妇子。”

魏箩头一次听到“新妇子”这个词,这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要出嫁了,一时间怔怔地坐在绣墩上,也没接话。

那两个穿红色比甲的婆子上前,瞅了瞅魏箩,若说方才还觉得秦氏的话太夸张,那目下便都忍不住暗暗点头了。两个婆子见过许多出嫁的新娘子,像魏箩这么漂亮的倒不是没有,只是没有她身上的这股灵和娇,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儿,让人既想牢牢地抓住她,又担心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她。

其中一个婆子由衷赞道:“新娘子长得可真俊俏,未来的姑爷可有福气了……”

秦氏闻言,自然是高兴的,她素来把魏箩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如今魏箩要出嫁了,看着这屋里屋外红彤彤的灯笼剪纸,竟生生有种浓烈的不舍。只不过现在不是哭嫁的时候,秦氏便忍住道:“给新妇子开脸吧。”

两个婆子来到魏箩跟前,一人一边,拿着五色色线便往魏箩脸上绞。魏箩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脸颊一疼,轻轻地叫了一声。

婆子安慰道:“姑娘忍耐一会儿,您脸上的绒毛少,一会儿就完事儿了。”说着又迅速地绞去了两根,还笑道:“您不知道,前几天我给另一家的新妇子开脸时,那绒毛才叫多呢,足足绞了半个多时辰,后来那新妇子看见我就觉得脸疼。”

不止魏箩被逗笑了,连一旁的大夫人和四夫人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气氛总算活络起来。

开了脸后,便要开始上妆梳头。

魏箩规规矩矩地坐在铜镜前,任由两个婆子折腾自己,金缕和白岚在一旁打下手。一个时辰后,魏箩坐得腰酸背痛,可算是弄好了。她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差点都不认识了。若说魏箩以前是一幅轻松写意的流水图,那目下便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青色直眉,朱颜红唇,眉心又点了四瓣鱼鳞形的花钿,当真是秾艳玉姿,娇韵清癯。

金缕和白岚扶着魏箩屏风后面换嫁衣,魏箩出来时,恰好太夫人领着二夫人和魏笌等人走进来。

太夫人上前把魏箩上下打量一遍,满意地笑道:“咱们阿箩穿上嫁衣更好看了。”

魏箩红着脸叫了声“祖母”。

魏箩生得娇小玲珑,在同龄姑娘中不算高的,勉强算个中等个儿。这身嫁衣是为她量身定做的,针脚细密精致不说,这么厚重的衣服穿在身上,非但没把魏箩衬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反而很适合她,娇憨中不失端庄,生生提了三分气质。

太夫人身后跟三位妇人,一个是定国公府的夫人,一个是平远侯府的夫人,还有一个竟然是平阳长公主赵昕。这位长公主素来很低调,极少出席世家贵女的和场合,就连宫宴也偶尔才参加一次。听说她品性和教养极佳,眼界也非常高,一般的贵女们都入不了她的眼,魏箩也只是宫宴时见过她一次而已。没想到她今天居然会出现,照这情形看,应该是来给自己当全福夫人的,魏箩虽然诧异,但还是依次叫了人。

平阳长公主看了看她,不像旁人说得那般不近人情,拍了拍魏箩的手道:“生得真是标致,跟长生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

平阳长公主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赵玠私底下求到她那里去了。平阳长公主等闲不出面,既然侄儿难得求她一次,她自然不会拒绝的。何况她也想看看让赵玠看上的姑娘是什么模样,赵玠从小就眼界高,不合他心意的东西,硬塞给他他也不要,很少见他对什么事情上心过。如今听说为了没入门的靖王妃,连靖王府都重新翻修了一遍,新房更是布置得妥妥帖帖,院里的下人也重新换了一批,可见他有多么在乎这个小姑娘了。

魏箩没料到平阳长公主居然会夸自己,微微笑了笑,腼腆又大方,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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