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这位司机还带了个收音机,他一边开车,一边听着城市频道的报道,啧啧道:“这两口子可真是厉害了,这辈子,没白活。”
周来发板着脸不讲话,周老汉和于婆子却没忍住嘚瑟道:“哎呦,这臭小子,也就是运气好。”
“嗨,大爷,这靠的可不仅仅是运气啊。”司机师傅没忍住反驳道。
当然了,人家运气肯定也好,但做大生意的,光靠运气,没点本事,那太假了。
“我自己儿子,我还不晓得呀。我家这个老二,打小运气就好。当然了,脑子也灵光,做事儿,也有几把刷子的。”周老汉故意说道。
这话一出,可把司机师傅给惊着了,哎呦乖乖,自己拉个客,竟把大老板的父母给拉着了。
这一路的奉承,把周老汉夫妻迷的有些晕头转向,至于周来发和许丽,则是闷声不坑,深觉不平。
不过两口子的脑热在见着周来贵冷冷淡淡的表情后,顿时就冷了三分。
只是现如今儿强父弱,周老汉跟于婆子可不敢再跟之前一样怵二儿子的眉头。
周老汉还算淡定些,于婆子从语气表情,就都带了几分讨好和示弱,这让周来贵十分不自在。
晚上,他搂着刘芳道:“以前,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我宁愿他们还和之前一样待我。芳,你说我是不是贱啊。”
刘芳没吭声,心里明白,人呀,哪可能真的做到绝情。再者,这么些年,来贵日子过的还算顺遂,很多事情都看的比较开了,用她闺女的话说,来贵已经学会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了。
人呀,只要和过去和解,心自然会软点。更何况这几年老两口没再惹事,且也是肉眼可见的变老,来贵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
次日一早,周宝珠从川省旅游回来,见了爷爷奶奶也还有些诧异,转而一想,下周就是她的生日了,爸妈说要大办,难怪爷奶过来了。
见了大孙女,周老汉还有些激动,这可是他们老周家的文曲星啊。
“老婆子,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周老汉催促道。
于婆子回了房间,从蓝布包里头翻出一个小袋子出来,掏弄半天,拿了一个红包出来。
“宝珠哇,这是爷爷奶奶送给你的大学红包。好,好,好,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好孩子,可真给咱们周家争光。你拿着,等你过生日那天,爷爷再给你包个大红包。”
说实在话,这还是周宝珠两辈子第一次被爷奶这么对待,她并不觉得多开心,反而有些不适应。
“爷,奶,我有钱,你们的钱,自己留着,对自己好点。”周宝珠不大想要这个红包,总觉得拿了就会烫手。
“宝珠就是孝顺。不过这红包,你必须得拿着。考上北京,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这个红包,是喜气红包,不拿不行。乖孩子,快收着,赶明儿给自己买两套衣裳。”于婆子出声哄道。
这一次,周老汉和于婆子是真和善,就仿佛以前过往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似的。
周宝珠拿了红包,这个经过,好巧不巧又让许丽瞧着了,她心里不痛快,晚上就拉着三弟妹王爱萍说三道四。
这几年,王爱萍与周来富跟在周来贵身后挣了点钱,但都是死工资,一开始还好,这两年,夫妻两个见周来贵和刘芳每天成千上万的赚大钱,心里渐渐有些不平衡。
听了许丽的话,她心里也不舒服,不过现如今,她也不会计较老人手里两个钱,她只想从周来贵和刘芳手里啃块肉出来。
他们寻思着,周来贵发财,他们也该吃两块肉呀,但如今,连个肉汤都喝不着。
老周家的肉汤,全让刘家的人给喝去了。刘芳大哥是财务领导,小弟管着物流车队,大姐是几个商场的主管,就连刘家两个老的,一个月挣的都比她多。
她跟来富呢,累死累活,一个月那么点工资,能顶什么用?
“大嫂,不是我说,二哥真的太偏心了。以前那些小事,他难道还要记恨一辈子,这样未免也太小心眼了吧。”最近一段日子,王爱萍意见大的不行。
许丽想了想,拐弯抹角道:“我听说,刘芳娘家兄弟来的时候,来贵可是掏钱给他们学本事的,怎么着,没这样培养来富?”
说到这个,王爱萍就更气了:“屁的,二哥这人就是虚,我看他虽发达了,也不一定就见得我们好。最近几年,我们又求他支支招,你猜他想的什么招?他让来富去学修汽车和摩托车,这个活又脏又累,一天能修几辆车?靠这个,不得把我们饿死了?”
王爱萍气鼓鼓的说了一大堆,却不知对面的许丽反倒沉思了起来。
别看许丽跟周来贵一家不对付,实际上,他对周来贵的性子还是知道的。
这个人,可不怎么爱说假话。他说支招,绝对不是随便说说的。
这事儿,有门。
第92章 谢师宴
许丽顺着王爱萍的话, 把周来贵说的学修车的计划批的是狗屎不如,可等晚上回了酒店, 她转身就对着周来发道:“来发, 咱们回去就学修车。我觉得这主意不错,你看省城,这来来往往的, 多少车子。”
“这么搞,老三跟三弟妹怕是不乐意吧。”现如今三兄弟关系越来越生疏,周来发有些不愿意跟老三闹掰。
“这有什么不乐意的?这个活, 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干的, 又不是咱们抢的。没道理他们不干, 也不让咱们干吧?反正我不想一辈子种地,咱们苦点就苦点了, 但是宝成怎么搞?你看看你侄女,过的是个什么神仙日子, 一个丫头片子, 真惯成公主了。”说到这儿,许丽心里就酸的不行。一个丫头片子, 从吃到穿都是独一份的好。
倒是她的宝成,周家的长孙,跟周宝珠一比, 跟叫花子似的,吃的普通,穿的也普通。
许丽心里不得意,可也不敢跟之前那样瞎胡来。现如今, 周来贵一家已经不是她能得罪的起的。有些话, 她就是憋在心里发霉变烂, 也不能说出来呀。
至于周来发,他捉摸了一会儿,觉得许丽说的也有道理,就道:“我看这门手艺,要是学的好了,的确能赚钱。旁的不说,你看刘芳的那个弟弟,靠着老二,买了好几辆车了。我听老三讲,那个刘翔,赚了不少钱,现如今,也在省城安家了。”
说到这边,周来发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觉得刘翔占到了便宜,他这个亲哥哥却是一点光都没占着。
想到这儿,他不免责备许丽道:“都是你,好好的,非得跟老二一家过不去。现在好了,就算咱们舔着脸巴结过去,人家也不搭理咱。”
早知今日,当初怎么着也不会把人给得罪的死死的呀。
若是按着许丽的性子,被周来发这般责怪,她铁定要狡辩几句。不过这会儿,她实在没脸反驳,反倒颇为懊恼道:“早晓得老二有这么大本事,我怎么着也不会把关系处的这么烂。”
周来发气哼一声:“所以都说了,凡事要留一线,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咱们村里多少人靠着老二一家挣了钱,盖了房,也就咱们两个还苦兮兮的在地里趴活。背地里,谁不笑话咱们傻,就是爹娘,现如今态度也不一样了。”
以前靠着儿子还能从老两口手里捞些好处,现如今,连儿子也讨了老人的嫌,都觉得宝成蠢笨,比不得老三家的宝安,就更比不得老二家的宝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