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为什么非要以一种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很重要吗?
或许,这是我潜藏在内心的虚荣所至。压抑了这么久,做坏人做了这么久,终于有资格明正身份,我当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我的朋友们,知道真相。
这算是一种漂白吗?
抑或说,这只是一种可笑的炫耀?
我无法下一个合适的定义。我只是觉得,向那些曾经因我而受过伤害的朋友们表明我的真正身份,是对他们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
但是付圣冰不信,而且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付圣依也产生了怀疑。她们,毕竟都还是孩子。
付圣冰仍然是肆无忌惮地露齿大笑:“开什么国际玩笑!老赵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你是007特工?还卧底,哈哈,你一定刚刚看过卧底之王,对吗?”
付圣依也嘻嘻地笑道:“赵哥哥还挺幽默的呢!”
姐妹俩不信,我也没再让他们相信。也许终究有一天,她们会恍然大悟。
随后我淡然一笑,匆匆地告辞。
我觉得自己真够可笑。甚至是幼稚。
但是也许没有人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爽朗感觉,那是一种在黑暗中跋涉终于见天日的欣喜。这种感觉,我需要让某些人共同分享。
我紧接着又去了伊士东酒店。
当我穿着笔挺的军装,走进金铃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金铃,包括她的两个贴身女保镖。
金铃惊愕地站了起来:“你,你这是------”
我直截了当地笑道:“我是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是一名现役军人。”
我顺势坐了过去,金铃疑惑地靠在我身边,上下打量我一番,久久未言。
两个女保镖相视一怔,其中一个道:“赵大队长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早就退伍了吗?”
另一个也道:“是啊是啊。哎呀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一定是金总电影里的男主角的造型。金总有一部电影预算,不正是以一个军人当主角吗?”
金铃扭头冲她们道:“你们瞎猜什么!好了,你们先出去一下。”
二位女保镖嘻嘻一笑,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走出了办公室。
金铃小偷小摸地走到门口,将门插紧,然后扭达身来,张开双臂,极其妩媚地走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象征性地给了她一个轻微的拥抱。
金铃俏眉轻皱地埋怨道:“不深情,一点儿也不深情。”
我扶着金铃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来。我望着她,一本正经地道:“金总,你坐好。我想,很多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金铃挑眉瞧着我:“你要解释说,你是一名现役军人对吗?这个,我相信。”
我一愣:“哦?为什么?”
金铃道:“在你身上,有一种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正气。”
我追问:“但是你难道没有觉得奇怪,既然我是一个现役军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保安公司?”
金铃微微一思量:“那我不管!懒得去想!不过,我觉得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我苦笑道:“好吧,时间不多了!咱们长话短说。其实,我之前的退役,是由我的上级和我,共同策划的一个假象。我经过了重重考验,如愿进入天龙保安公司,就是为了摸清天龙公司的反动底细,进而配合政府,一举将其消灭。陈富生是我们国内最大的反动头目,而天龙集团名下的天龙保安公司,则是一个披着保安公司外壳的恐怖组织。很多政界名流和社会名流的刺杀暗害,都是陈富生一手策划的!而且,他们实际上,是日本反华势力在中国培植起来的一股力量。这股邪恶的力量,遍及全中国,正准备策划一次大规模的反政府起义。国家早就将tl组织视为眼中钉,多次想方设法派遣卧底打入其内部……就这样,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我将大体的情况,向金铃说明了一下。
金铃呆呆地望着我,随即一笑:“很惊险,也很离奇。但我相信,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是的,你应该能察觉到不少苗头。我还想求你一件事,现在天龙保安公司覆灭了,几乎所有的天龙骨干被我们控制。但是我的望京大队,有相当一部分人绝对可靠,比如说李群涛金彪他们。我希望你能留他们继续为金氏集团服务。他们现在完全有能力,将金氏集团的安全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金铃笑道:“我也没说过要,要解聘他们呀?”
我道:“可是,可是天龙公司已经灭亡。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名分!是另外一个东家!”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这绝对没问题。包在我金铃身上!但是,你现在的身份,让我有点儿,有点儿暂时不太容易接受,还不适应。”
我道:“你会适应的!
金铃微微地低头思量片刻,突然间拉住我的胳膊,面带羞涩地道:“要不,要不今天去我家,让我进一步熟悉一下你现在的身份?”
我顿时一怔,很明显,金铃是在向我发出某种暗示。
我心里禁不住苦笑良久,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将另外一些真相,告诉她?
犹豫了再三,我还是决定暂时缓一缓。至少,现在时机尚不成熟。金铃对我的感情,不是心血来潮,如果我贸然让她知道,我之所以同意她做我的女朋友,是另有隐情。那她也许从此将会对爱情,彻底地失去信心,甚至怨恨我一辈子。
理所当然地,虽然金铃苦苦挽留,我仍然没有做过多停留。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
挥别金铃,我径直去了301医院。
让我欣慰的是,齐梦燕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一间高档病房。这说明,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她还没醒,她很坦然地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相反,竟然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在她身边坐下,审视着这个曾与我有过诸多瓜葛的漂亮女孩儿,禁不住感慨万千。
尤其是,当她选择这样一种解脱的方式时,众多情景在脑海中再现。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相当伟大!
然后我转身去找了医生,从医生口中得知了齐梦燕目前的情况。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她已经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假以时日,她应该能恢复如初。
我心里终于多了几分欣慰,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将自己的身份,分别告诉了付氏姐妹和金铃,又了解了齐梦燕的伤势,我终于像是了却了心事似的,专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画蛇添足,但我觉得,以这样一种方式表明身份,是一种诚挚和尊重。
回到我们的房子,由梦正往墙壁上贴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贴我们的照片。心灵手巧的由梦,将我们之前的照片,在墙上贴出一个很漂亮的图形框,既起到了一定的装饰作用,也让我们一目了然地回顾起往昔的时光。
我赞美了由梦几句,由梦用一个深情的拥抱,感激着我的赞美。
随后,我给李树田和乔灵打去了电话,准备叫上他们,与孙玉敏和眉姐汇合,晚上一起坐坐,算是庆功会之前的预热。
但没想到的是,公安部对李树田和乔灵,都有安排。他们没时间脱身。
无奈之下,今晚,只有我们几人,外加程心洁和丹丹,以及由梦,订好了特卫局旁边的一个酒店。
长久的压抑之后,我相信这是第一次可以不用去考虑任何威胁地去吃饭喝酒聊天。在天龙公司的日子里,不管干什么,哪怕是睡觉,都要提起十分警惕。每次的酒场我更是难以放松,因为我只要犯了一丝疏忽,便有可能导致我全盘皆输。
因此,我准备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即使一醉方休,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