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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2 / 2)

如今,养生堂里已有百余个长大的孤儿感念长泰帝的恩德,不愿意离开养生堂,反而以照料幼小孤儿为己任,也有嫁娶后依旧回养生堂照料孤儿以献慈悲的。

这十二人则是不愿意离开的孤儿,个个聪颖异常,且年纪都在十三岁到十六岁之间,他们都不知道养生堂幕后之主是长泰帝,但不妨碍他们对长泰帝忠心耿耿,闻听养生堂管事说给他们寻了师父,以后好对主子尽忠,他们都十分乐意。

如此一来,卫若兰在宫中值班七日,休沐的七日则用来教导这些少年。

奉养生堂管事之命,这十二人皆拜卫若兰为师。

长泰帝又对姜公道:“朕身边的卫若兰武艺非凡,寻常人得不到他的指点,朕瞧华哥儿骨骼不凡,若能拜卫若兰为师,学得一身武艺,将来在朕身边做个侍卫倒好。”

姜公哪里知道其中的缘故,只道长泰帝意欲重用孙子,急忙押着姜华去拜师学艺。

今日是卫若兰休沐的第二日,卫若兰昨日已收了十二个徒弟,便笑眯眯地对磕头奉茶的姜华道:“从今往后,华哥儿你就是我的第十三个入门弟子了。根据你们的根骨,我必定传授你们最上乘的功夫,虽不致以一敌百,但十个人决计打你们不过。”

姜华莫名其妙地被祖父押过来,拜只比自己大几岁、上回自己还称之为世兄的卫若兰为师,心下正自气恼,对卫若兰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但当他看到卫若兰凌空一掌,击碎茶几上的茶碗后,他张大嘴巴,伸手摸了摸粉碎的茶碗,比他母亲用的脂粉还细,先是震惊,然后是敬佩,最后是大喜过望,凑到卫若兰身边,殷勤地道:“弟子必定用心练习。”

姜公也看到了卫若兰的功夫,暗道圣上果真要抬举自己家了,不然怎会让姜华拜这样厉害的人物为师?想到这一点,姜公回家将喜讯告知妻儿媳妇。

不说承恩公府里如何欢天喜地,也不说京城各个勋贵人家得知卫若兰收徒一事如何纳闷非常,单说千秋节后,皇后从寿礼中挑了几件得用的东西打发太监给黛玉送去,荣国府一干人等望向黛玉的眼神愈加敬畏,不由得奉承起来。

黛玉借故歇息,好容易才打发不断来房里奉承的丫鬟仆妇,歪在榻上看书。

偏王夫人因前儿袭人一番言语表白,惊心动魄,怜爱不尽,便将袭人从贾母房中裁了,另行挑选丫鬟给贾母,却从自己二十两月例中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又云凡是有周赵两位姨娘的,就有袭人的,皆从她的月例上来,公然默认了袭人是宝玉姨娘的身份,又曰宝玉年纪小,且混着,等二三年后再明堂正道地开脸放在房中。

史湘云得知后,来约黛玉去向袭人道喜。

黛玉厌袭人十一二岁便与年方十岁的宝玉有苟且之事,闻听此言,摇头道:“天热,我不去,和我有什么相干?妹妹若是有心,就自个儿去罢。”

湘云怔怔地看了她半晌,忆起近来再未听说宝玉和黛玉是一对儿的言语,她想了想,出了东厢房,顶着炎炎烈日往大观园中走去,不多时就进了怡红院,不想院中鸦雀无声,不见一个人影,到西厢房找袭人不见,湘云便往宝玉房中走去。

才踏进房里,就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卧于床上,纱衾不整,宝钗却坐在宝玉的身旁低头做针线,湘云顿时愣住了。

湘云正欲笑时,忽然想起宝钗素日待她厚道,忙握着嘴,悄悄退了出去,径自寻袭人,果然在池边见到了洗衣服的袭人,笑道:“好姐姐,大晌午的我来找你,哪知你竟在这里洗衣服。太太已经吩咐下去了,以后赵姨娘和周姨娘有的,又从月例里拿二两银子一吊钱与你,你也有。你如今比不得从前了,哪里用得着自己洗衣服,随便使唤个小丫头子便是。”

袭人脸上一红,道:“大姑娘,你与我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作什么。”

湘云又笑,说道:“哪里不正经了,这是好事,喜事,我特来恭喜你。太太疼你,可见知道你的好处,也盼着你长长久久地服侍二哥哥呢!”

袭人心里喜悦,面上却作云淡风轻之态,低头不语。

湘云道:“前儿我给你戒指时,你说一双鞋抠了垫心子,你身上不好叫我做,怎么后来没见你给我送去?”因先前给宝玉做的扇囊完好无损,湘云并没有拒绝袭人交代的活计,哪怕明知那双鞋是宝玉的,并不是袭人的。

袭人忙道:“多亏了宝姑娘,我才知姑娘在那府里的不得已,已经把鞋送给宝姑娘请她做了,就不劳烦姑娘了。听宝姑娘说,姑娘每日忙到三更半夜,略替别人做一点子,奶奶太太们都不受用,我心里顿时疼得慌,也是我糊涂不懂事,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烦姑娘做了。”

湘云一呆,旋即红着眼圈道:“我常说宝姐姐好,偏有人不这么想。”

不几日就快进六月了,史家来接她,她淌眼抹泪地去了,不想荣国府忽然得到韩奇和史湘云八字不合的消息,亲事难以为继。

第044章

为了两家的颜面,也怕别人说自己家欺侮一个无父无母的女孩子,锦乡侯府没有跟南安太妃提起打听到关于史湘云在荣国府之事,他们家直接请了钦天监的熟人来卜算,更让人相信两家不是不想结亲,而是两个孩子八字正好相克,不得不取消两家的联姻。

保龄侯府一干人十分遗憾,南安太妃心里却明白,保龄侯府定是对史湘云有所不满,不过他们维护了史家和史湘云的颜面,南安太妃便没有追究。

唯独保龄侯夫人抑郁非常,她已经给史湘霓瞧好了人家,人物模样根基门第不比韩奇逊色,甚至犹有过之,就等着湘云定亲后,让那家来提亲,哪里料到史湘云和韩奇的八字竟然不合,早知如此,就该早些问名。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南安太妃怕保龄侯夫人为难史湘云,并没有将锦乡侯府退亲之因告知保龄侯夫人。

得知此消息后,黛玉叹了一口气,昔日担忧终成真了。

其实湘云定亲后就不该过来,史鼐夫人到底不是亲娘,明知府里头没章法,居然还放湘云过来,过来后湘云也不该弄些针线一类的事情,更兼初一在玉虚观里得了那么一个赤金点翠的麒麟,宝玉那样的性子,得了金麒麟焉有不给湘云看的道理?

亏得两家顾及脸面,不曾宣扬退亲的缘故,针线一事也还罢了,宝玉闯入闺房终究是宝玉之过,而非湘云,如今承担后果的却是她。

如此不公!

黛玉又多了几分认识,忙命紫鹃道:“我记得小时候常和宝玉一处顽,咱们房里可还有他的旧东西?早些儿收拾出来给袭人送去,也叫袭人用些心思,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咱们这里的东西,不管旧了破了,都收回来。”

紫鹃向来温柔沉默,亦知黛玉婚事由不得贾家做主,闻声忙去翻找,她记得宝玉的旧东西都在自己屋里收着,果然找出宝玉的寄名符儿、束带上的披带、荷包、扇套、香囊袋儿等物,拿了一块包袱皮包好,送去怡红院悄悄交给袭人,说明来意,袭人巴不得如此,忙找了黛玉丧父前给宝玉做的针线,和紫鹃交割明白,都不曾叫宝玉知道,屋里麝月瞅见了,她以袭人马首是瞻,也不外传。

却说黛玉吩咐完就去贾母房内请安,贾母因素日心疼湘云,沉默片刻,对李纨轻声道:“不知云丫头在家里如何委屈呢,打发人去接她过来住两日,散散心。”

凤姐如今并不如何管家,一味调理身体,偶尔跟贾琏读书认字,竟觉得比管家时还自在些,王夫人不耐烦管这些琐事,又不愿交给邢夫人,无奈之下,顾不得李纨是寡妇奶奶的身份,将她找了上来,叫她接管昔日凤姐所管之事,库房的钥匙等仍在王夫人自己手里。

李纨应了,忙去料理。

贾母又对黛玉说道:“云儿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是个可怜见的,打小儿没爹娘在我这里住了几年,直到她先一个婶娘没了才回去。如今好好的叫锦乡侯府耽误了这么些时候,虽说八字不合是两个孩子的事情,作为女孩儿,她到底吃亏些。我想着那潇、湘馆你素日并不去住,白空着可惜,叫人收拾出来给云丫头如何?”

黛玉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含笑道:“只管叫云妹妹住便是,横竖我就跟着外祖母。”

她注意到贾母说这番话的时候,在座的王夫人和薛姨妈都有些不自在,独宝钗依旧笑容满面,跟宝玉说等湘云来了,好好带她顽,不叫她想这些过去的事情。由不得黛玉不多想,史湘云身上可带着一个金麒麟呢,也是金。

贾母恍如未见,一叠声地吩咐人去打扫收拾潇、湘馆,再派些婆子丫鬟过去。

保龄侯府距离荣国府并不甚远,不多时湘云就过来了。

细看湘云形容,眉青眼亮,见到青年姊妹便大说大笑,不拘小节,浑身上下并无抑郁悲伤之意,未受半分影响,其心胸豁达,非常人所及。

黛玉心中纳闷,遇到这些事,该当掩门不出避开风声才是,怎么保龄侯夫人仍旧放湘云过来?她却不知史鼐夫人虽对湘云失望已极,却不知韩家退亲的根由,南安太妃倒是想提醒他,可和韩家早有约定,退亲后就更加不能说了。倘若史鼐夫人知道,无论这回,还是上月,都不会让史湘云来贾家。如今给史湘云两次议亲不得,史鼐夫人一时之间也没法子了,可巧贾母来接,他们家又想借元春的势,便让湘云来荣国府小住。

贾母打量再三,确定湘云确实未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方放下心来,笑对湘云道:“我叫人跟你婶娘说了,天热,你在这里住,园子里头凉快,你就住在潇、湘馆里,和园子里姊妹们作伴,便是关了园门也没有妨碍。”

湘云心里早爱上大观园里的风景了,偏生她是客,上回来也没好意思去蘅芜苑和宝钗一起住,此时听了贾母的话,喜出望外地道:“老祖宗最好了。”

忙叫上翠缕,去潇、湘馆安插器具。

宝玉天生爱这些热闹,急急地跟了过去,对房内陈设指手画脚,好不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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