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在方才比斗之时,她本已经准备停手,是这东西不知道死活地撞上来。
若是她的功夫没有那么高,应变没有那么快,现在倒在地上的,便就是她了。
他那两个同伙原本一直欢乐围观,恐怕等着叶颜又被这厮以“求死不成反而杀了人”的状态给灭了。这会子却又做出这一副“你杀了人了”的悲愤模样,是给谁看呢?
她便是不信,这几个人手上会没有人命?
出来混的,早晚是要还的。
再说,本就是他找死。
这么做样子,又有什么意思?
她心中对这些人十分鄙夷,面上当然就不怎么好看。那白净书生同矮个子大胡子两人,见到叶颜竟是这么一副表情,愈发愤怒了起来。
大胡子的一大把胡子都炸了,正要说点什么,谁料到那白净书生看着和和气气的,却竟是个火爆的脾气,当即上前了半步道:“你杀了他。”
叶颜冷冷看了他一眼,只淡淡道:“他自己找的。”
那书生怒极反笑,当即也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冷冷道:“既然如此,萧某也想领教领教姑娘的剑法。”
他虽然在笑,但是看着叶颜的目光却仿若带着针尖儿一般,锋利无比。
叶颜却也不以为意,左右这些人不论喊着什么,最后都会冲上来的,倒不如一起拍飞了清净。
为了省事起见,她看了看着书生,又看了看那矮小的大胡子,淡淡道:“你们确定不一起上?”
那书生冷笑一声,也不答话,挥剑便要往上冲。这个时候,被晾在旁边半天的那个女子旁边却另外有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女孩儿忽然开口道:“萧秋雨、独孤方,你们好大的胆子,公主驾到了,都不迎驾,还在那里唧唧歪歪什么?”
这小女孩儿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口气却不小。那被叫做萧秋雨的书生听得这话,手上微微一顿,似乎很是不甘心,却又不敢不听命令。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收了宝剑,垂手侍立,倒还真是像个君臣之礼相待的意思。
叶颜听得这话,倒是微微一愣。
公主?
她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姐妹。
或是什么时候番邦的王族也能连招呼都不打,就大刺刺地踏入国土?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叶颜方才转过身看了方才喊话的那女子一眼。却见到她披头散发、穿着一领看不出什么料子的黑乎乎的长衫,身上没有别的饰物,也没有别的颜色,愈发显得整个人面色白惨惨的。再加上那水汪汪的、泫然欲泣的大眼睛,真是一点儿气质都没有,一看就让人觉得厌烦。
她的旁边,是一个身着彩衣的小女孩儿。年纪虽然还小,却看着机灵得很。一双大眼睛咕噜噜地乱转,此刻正好奇地盯视着叶颜。见到她转头看她,便朝着她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叶颜没有理会,只盯住了那黑衣的女子看。半晌,方才冷冷道:“你是公主?”
那小女孩儿见到叶颜不看她,反而盯着黑衣女子看,不由得脸色微黯,这个时候,听见了叶颜问话,便抢着道:“表姐她当然是公主。她乃是大金鹏王座下的丹凤公主。”
大金鹏王?
这是什么东西?
没有听说过。
叶颜一向有话直说,这话一说,在场众人的面色就不由得都变了。
那黑衣女子愈发地泫然欲泣了。便是那彩衣的小女孩儿面色也有些发白。
偏偏叶颜还嫌不够,又冷冷地道:“你们可知道,若是寻常百姓,胆敢随意自称公主的?会处什么刑罚?”
这下子,那黑衣女子总算说话了。
声调当然还是那样柔软娇媚的:
“我等与姑娘素昧平生,为何姑娘却如此咄咄逼人?不知道,可是收了那些叛乱之臣的什么好处?故此才来为难我们?可怜我父王一代贵胄,如今只能屈居一隅,真是苍天无眼。”
她这话一说,倒是愈发不像了。
叶颜忍不住冷笑道:“看起来你们果然是胆子够大。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
她就算再如何混迹江湖,那也是如假包换的皇家公主。这一群不知道哪里来的乱臣贼子竟然敢说自己是什么真龙血脉,那她同她坐在龙椅上的弟弟算什么?
本朝不过才历三代,江山刚刚稳固了下来。老百姓们好不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便又有人想要蹦跶了。果然历朝历代都少不了这些贪心不足的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看着他们,叶颜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天宝之乱”。她的眸光不由得便深沉了起来。
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正想着要不要考虑将这几个人一并送到汴梁去,交给皇帝弟弟好好审理审理。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黑衣的男子忽然从天而降。
他生的颇为英伟。面容十分硬朗,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略显得冷硬了些。
一双眼睛寒光四溢,只扫了在场众人一眼。
那四个人便立刻不敢再说话了。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双厉害的眼睛。
不是查办了不少大案子,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睛的。
他看了那四个人一眼,然后便转过身,躬身朝着叶颜施了一礼:“殿下,此事便交给属下去办罢。属下必定将此事上报世叔,将这一群人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和殿下一个交代。”
然后便挥了挥手,一队黑衣捕快立刻现身,在那四个人惊惧的目光和徒劳无功的挣扎中,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叶颜看着他,淡淡道:“你也是小花的世侄?”
那黑衣男子道:“属下铁手,也是在诸葛世叔手下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