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现在看来,到底是为了谁而出的手,倒是大有深意。
说不定,那一切都是故布疑阵,调虎离山,意在将她引走好对冷血和周钰下手么?
她这是着了人家的道儿了。
想到那日她追着那几匹马,竟那么凑巧地路过了朱七七被司徒变暗算捕捉的破庙,又那么凑巧地发现了司徒变身上有楼兰国的图腾。
继而跟着他去了快活王的别宫,之后就同快活王一干人交了手。
更不要说,此中还遭遇了同快活王“打赌”的沈浪、还有易容成刘太后模样伺机暗算她的石观音。
如果不是那云梦仙子同快活王有死仇,不知道为何提前发难、漏了破绽,她即便不折在他们手中,也要吃点亏。
襄阳王不足为惧,可怕的是那个躲在这一切背后,运筹帷幄的人。
他当真是将这丝丝缕缕的关系、算计得丝丝入扣,恐怕甚至连她最终能顺利逃出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如若不然,为何又在这皇宫之外准备那些不怕死的“高手”们,又为何费尽心机地弄死了周钰和周氏王妃,鼓动着襄阳王造反呢?
即便襄阳王这个男人早有反心,但那一次她在襄阳毁了他的冲宵楼,她原以为他会长个教训、老实个几年的。
而且那一战她破坏了他的不少势力,想来他也暂时没有能力东山再起——这也是她为何会没有当场将他正法的原因。他就算再不堪,到底涉及到皇室血脉,她再用江湖手段处置就不妥当了。
原本,此人是要留给她弟弟出手的,谁料,今日居然又成为祸患了呢。
叶颜心中十分懊恼,不过,越是这样,她反而越是冷静了下来。
面对着襄阳王愤怒的咆哮,她淡淡道:“不知王叔如何得知周公子同王妃已经被杀?又是如何得知是我下的手?”
襄阳王恨声道:“这个自然是本王亲眼所见。”
叶颜道:“这几日我都不在城中,又如何能杀的了他们。谋反乃是诛灭满门的大罪,王叔可不要被有心人欺骗了。”
襄阳王浑身一震,还要说什么,却见他身边一个锦衣公子以扇半掩着面容,悄悄同他说了几句话。他的面色立刻就变了,恨恨道了声:“本王不同你这个妖女多言,慕容公子,这里就交给你了。”
那人“啪”地一声合上了扇子,露出一张很是眼熟的脸来,果然便是慕容复。
只见他躬身施了一礼,方才点头道:“王爷请自便。”
看着襄阳王在几个人的保护下下了宫墙,叶颜心中愈发焦灼,但她深知此刻不能冲动,须见机行事,便也只有暂且同这慕容复周旋。
那慕容复送走了襄阳王,这才转过身来,又随手将那折扇打开,微笑道:“自上次姑苏一别,殿下别来无恙吧?殿下是不是没想到,本公子今日会出现在此?”
叶颜淡淡道:“世上多的是汲汲营营之人,我自是没功夫一一去想。”
听出她话中的讽刺之意,慕容复面色一变,但很快地他又调整好了表情,摇着折扇潇洒地道:“殿下现今是如此想,恐怕过一会儿功夫,再想什么,便由不得殿下了。大内已被王爷的兵马围困,这天下很快便要易主。若是殿下肯现在放下兵刃,念在昔日之谊,在下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保得殿下下半生富贵荣华。”
叶颜冷笑道:“只怕你还没这个面子。”
慕容复不悦道:“殿下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莫非到了此刻,殿下还以为能够凭着自己一人之力,力挽狂澜不成?”
叶颜愈发不耐烦,正想着不然干脆不要理会此人,直接挥剑杀进去再说。谁料这个时候,却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声。回头看时,却见不知从何处来了一队人马,朝着那些围着的叛军干脆利落地砍杀了起来。
当前领队的居然是一个女子,一身黑甲,披着鲜红的斗篷,飒爽英姿,十分抢眼。她一边打马狂奔,一边高声笑道:“谁说殿下是一个人,连云寨诸人在此,逆贼们,快快来受死罢。”
她话音未落,那一群人马俱都呐喊起来,手上的钢刀纷纷砍向那些叛军,看着倒也真有几分两军对垒的意思。
来的居然是连云寨的人,不过怎么没见戚少商?
叶颜心念转动间,那红袍女子已经带着人杀倒了一片叛军。
那慕容复见事不好,再也没心思同叶颜舌战,立即亲自飞身下了宫墙,朝着那女子的方向而去。
两个人一交手,叶颜便发现不好。
那女子虽然马术了得、武功也不错,但显然还不是慕容复的对手。
她一出手,叶颜已经看出,不到十招,她就要败在慕容复手中,非死即伤。
想到这里,叶颜当机立断,直接飞身越过去将她换出了战圈儿,不过几招就轻松将慕容复震飞。
回身看时,那红袍女子早已目瞪口呆,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连云寨三寨主阮红袍见过殿下,兄弟们原本是受戚大当家的所托,来助殿下一臂之力的,没想到倒是给殿下拖了后腿了。”
叶颜点了点头道:“阮寨主客套,今日辛苦诸位了。不知你们戚大当家的现在何处?大内之中,又是如何了?”
那阮红袍听得叶颜如此问,忽然微笑道:“殿下不必惊慌、大内之中并无大碍,红袍另有一事要禀告殿下,乃是诸葛神侯所托,要红袍见了殿下之时,务必带给您一个字?”
叶颜道:“什么字?”
阮红袍也不多言,只附耳在她身边轻轻说了一个字,便又策马跑开,去杀叛军了。
叶颜听得那个字,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又莞尔,当下也不在原地停留,加入到了诛杀叛军的队伍中去。
既然小花派人送了话来,那么大内理应无事。他素来擅长谋略之术,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那么就趁此机会多杀几个叛军吧。
即使人多,也是杀一个少一个,落得个眼前清净。
这原本该是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但由于叶颜和连云寨的活跃,居然演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也不知道那阮红袍自哪里得来的方法,居然用一种看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米分末来对付那些不怕死的叛军。
说来也奇怪了,那些人一碰到那些米分末,便俱都惨叫了起来,抽搐着躺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