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的问道:“我姨娘呢,她可有什么事。”
于嬷嬷给他提了提被子,语气有些鄙夷道:“伍姨娘无事,昨日在您跪祠堂的时候就已经回惜颜阁了,您昏睡的时候姨娘还派了香菱来看您。”
祁青远知道于嬷嬷是在不屑赵氏的手段,堂堂一个世子夫人,居然以一个妾室来要挟庶子,手段真是不入流。不过不管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就是好猫。赵氏更是摸准了他的脉,捏住伍姨娘,的确是对付他的好办法。
祁青远觉得一团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年了,他仍是处在国公府的食物链的最低端,每个人都可以踩他两脚,一个小小的计谋就可以把他打入深渊。他紧握双手,心里不停的呐喊,不停的对自己说,要变强,要有实力,只有这样,他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姨娘,保护身边的人!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知道着急也没有,对着于嬷嬷说道:“奶娘,去拿些吃的来吧,我有些饿了。”
“埃,奶娘这就去,少爷您再歇会,马上就来。”于嬷嬷招呼翠妞进来伺候他,急急的望厨房走去。
祁青远在床上歇了一日,就感觉好多了,不过是跪久了膝盖有些肿还有额角上的伤有些没好,就能下地了。
这日,他正在书房拿着一本传记看,讲的是前朝的一位大将军,农民出身,可在军事上颇有天赋,一路从大头兵做到了大将军,他一生几乎是百战百胜,从未有敌手。后来仰慕他的人在他逝世后就给他立了这本《大将军传》。
书里从他贫寒的出身说起,到他用兵如神,多次以少胜多,以险胜多,以百战百胜的战绩得到百姓的爱戴,最后却因功高盖主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这样的故事祁青远看过很多,上辈子他生活在应试教育的社会环境下,他虽是理科生,可《史记》这类的书还是读的不少。他感兴趣的是,这个世界似乎在隋朝历史发生了转弯,秦朝也是隋文帝杨坚开国,可确延绵了百余年才灭国,后又经历几朝才大赵才立国。
他自开蒙以来,也学的自是儒家经典,大赵科考也考的是四书五经。孔孟也是大赵文人的鼻祖;武功方面,虽也有孙武庞涓等人的事迹流芳,但《孙子兵法》等奇书却没有流传下来。在冷兵器时代,打仗多靠人力和武器。
所以,这个大军将在战场上面稍稍用了些计谋,就被传得神乎其神,还有人专门给他立传。这对于祁祁远来说可谓是一个好消息,他上辈子虽不算优秀,可为了拿奖学金,拿优等生的称号,在学习上也是下了苦工的,名著他没少读,诗也能背几首,《孙子兵法》也看过,这些都是祁青远强大自己的支撑。
“少爷,国公爷身边的祁忠管事来了。”祁青远正胡乱思索着自己该如何运用多一世经历的优势,就进到荷雨一脸紧张的敲开了书房的门。
“谁?”祁青远有些迷惑,“国公爷身边的人?来干什么?现在在哪?”祁青远放下手里的传记,反应过来,忙问到。
荷雨声音里带了些慌张,匆忙伏身行了礼,“祁忠管事,国公爷身边的祁忠管事。于嬷嬷迎进了正屋,正招待着。
祁青远很是迷惑,祁忠是祁国公信任的管事之一,还被赐了祁姓。平日里只听命于国公爷,他来旷新心斋肯定是受祁国公的命令,难道国公爷觉得世子对他的处罚太轻了,亲自下了处罚的命令么。
祁青远念头微转,来不及多想,去了正房。
“老奴给大少爷请安。”祁忠见祁青远走进门,放下手里的茶,恭敬的请安。
“忠爷爷多礼了,您是祖父身边服侍的人,青远是小辈,可受不得您的礼。”祁青远在他身子还没伏下去就把他扶了起来,客气的道。
祁忠是打小服侍祁国公的,年纪比祁国公还大,都快有六十了。不过将养的不错,没什么老态,只是因为有些瘦,脸上的褶子有些多。一见祁青远待他如此礼遇,咧开嘴笑道:“大少爷抬举老奴了,您是主子,有什么受不得的。”不过话是这么说,还是顺着祁青远的手没把礼行完。
祁青远见祁忠面色和善,还有笑容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道:“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我们做小辈的都要敬着,何况您伺候祖父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祁忠一听,果然面有得色,国公爷身边的管事,有时候比他这个庶出的少爷说的话都要管用些。
他坐到之前坐的椅子上,关切的问:“大少爷可好些了。”说着还仔细的看了眼祁青远的额角,上面只是微微有些青,已经好多了。
祁青远做出一副感激的样子回道:“已经好多了,再上两次药就差不多痊愈了,还不会留疤。”
祁忠高兴的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老奴今日是奉国公爷的命令来看望大少爷您的。”
祁青远一听,知道该说正事了,坐直了身子,脸色又惭愧之色闪现,“多谢祖父厚爱,青远闯了大祸,祖父还派您来看我,青远真是愧对祖父的期望。”
祁忠露出满意之色,又道:“国公爷说了,如果您身体好些了,就让您随老奴去一趟暮菖居。”
这一下祁青远真是诧异了,祁国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还要他去暮菖居,要知道国公府里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就是暮菖居了,长年有护院守着,他长这么大,也只去过几次,还是因为逢年过节去磕头而已。
不过,也容不得他拒绝。祁青远起身,稍带歉意的对祁忠道:“烦劳您等一下,我去换件衣裳了就来。”
第16章 意外
暮菖居在国公府内院的北边,是一个独立的一进院子,平日祁国公就在这里办公休息。
院子里安静的很,下人们都谨小慎微,走路都不发出一点声音。除了歇凉的一个小亭子,院内也没种什么花花草草,就在角落边圈了一个池子,里面种了些莲白。
祁青远进门的时候见祁国公正倚在软榻上假寐,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转头看祁忠。祁忠是祁国公身边的老人,他躬着身到祁国公耳边说了句什么,祁国公眼睛就睁开了,神色清明,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样子。
他立马走前几步跪下,“孙儿给祖父请安。”
“唔,起来吧。”祁国公由着祁忠伺候着从软榻上起身,嘴里又念道:“老了,年纪大了,在塌上想事情呢,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祁忠多会奉承祁国公啊,嘴里接道:“公爷正是盛年呢,这几日太阳大照着舒服,正是午睡的时间,在塌上午睡会儿下午也精神些。奴婢这把老骨头都觉着自己还能服侍您二十年,您哪里就老了。”
祁国公被祁忠的话说得偎贴,一边朝外屋走去,一边问身后的祁青远,“听说前两日你身子不好,现在可好些了。”
祁青远恭敬的答道:“多谢祖父关系,孙儿养了两天好多了。”见祁国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又向他请罪,“孙儿闯了大祸,坏了祖父的寿宴,请祖父责罚。”
“你父亲不是已经罚过了嘛,事情就算过去了,你也不要太委屈。”祁国公无所谓的道,又见祁青远,一脸呐呐的样子,话又一转:“你也不要太大意,年轻的时候就要好好保养身子,该吃的药要吃,不然老了有你后悔的。”
祁青远脑子一片浆糊,不知道祁国公到底是什么意思,安慰安慰他?
他连忙一脸感激的道:“多谢祖父关心,孙儿听您的,回去就让于嬷嬷给孙儿熬些滋补的汤药。”
祁国公满意的点点头,指了下方的椅子让他坐,又关切的问他学问:“先生教到哪里来了,可又什么不懂的地方。”
祁青远忙起身回答:“先生正在讲《论语》,先生教的仔细,孙子未有不明之处。”
祁国公摆摆手让他不要拘礼,赞赏的说到:“你的两个先生都夸奖你在做学问上面有天赋,今日让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到国子监去上学。在家里学的东西毕竟有限,国子监里的讲经师傅都是德才兼备的老学儒,你去那里能学到更多东西。”
祁青远没被祁国公画的大饼诱惑到,他知道肯定没有这么好的事,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祁国公要把他送到国子监去,至少明面上看来是打算栽培他。
可他也不能过多的考虑,忙表态:“孙儿一切听祖父安排。”
祁国公更高兴了,又勉励了他几句,走的时候还让祁忠赏了他一套文房四宝和一些滋补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