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叫作大哥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狠戾,恶声道:“发现了又如何,迷药已下,只要时辰一到,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另一个大汉也道:“对,要不是只有下迷药无色无味,直接给他们来几包毒药,还省了我们的功夫。”
那干瘦男子还是有些担忧,“大哥,到底是朝廷亲王,要是被发现是我们做的,是要诛九族的。”
那大汉阴笑道:“三弟不用担心,这里是京郊,官道离我们不过几十里,做完这一笔,拿好酬金,天高皇帝远,我们这一辈子都不愁钱花了。”
那大哥也点头道:“我们兄弟落草为寇,与官兵打交道这么多年,还怕他们不成。这笔生意你们也知道,我们是不得不做,把柄在人家手上,如果不做,等着我们的也是死。那什么王爷的护卫都被下了迷药,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头颅早就搬家,我们也早就跑了。”
干瘦男子被劝服,又等了片刻后,道:“大哥,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我先带几个兄弟去看看。”
大哥点点头,叮嘱道:“不要轻举妄动,官兵人多势众,等迷药的药性发作了,我们再动手。”
干瘦男子领命,带了十多个兄弟而去。
而这一边,祁青远抬眼向四周望去,眼里闪过一丝担忧,沉声说到:“朱将军,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被人下了药,而能迷倒所有人的机会,又把时间掐得这么准的,只能是众人的午膳。
神机营负责护卫王爷和公主的安全,而外围的一应事宜,包括所有人的膳食,都是禁卫军负责,您是不是要给王爷和公主一个交代。”
朱以辉也早就想到了,条理分明解释道:“祁把总,本将乃信阳侯府嫡子嫡孙,又是禁卫军的偏将军,怎么会谋害皇子皇女。
本将没有被迷倒,乃是因为本将平日里无肉不欢,在护国寺三日,都是清茶淡饭,本将军嘴里快淡出鸟来了,想着马上就回京了,所以才没有吃。”
祁青远沉默,谋害皇子皇女,乃是诛族的大罪,信阳侯一族少说也有千人,朱以辉应该没那个胆子,而且万大师曾提点祁青远,要他多向朱以辉学习带兵的本事,那就更说明朱以辉是能相信的。
思索片刻,祁青远抬手示意曹大洋几人放下武器,瞟向朱以辉身边的两人道:“末将是相信您的,可问题一定是出在禁卫军身上,多有得罪,望将军海涵。”
朱以辉苦笑,拔出佩剑,指向身后的两名禁卫军,喝道:“你们两人为何没有中迷药。”
祁青远一边听着两名禁卫军的解释,一个说是肚子不舒服,一个说是吃的是早上剩余的干粮,两人因不同的理由幸免于难。
一边吩咐黑刚把昏迷的荣亲王背起,快速说道:“朱将军,内奸的事还是先放下,末将担心既然有人下迷药,那自然还会有后手,现在还站着的只有我们几个人,还是保护王爷和公主的安全为重。”
朱以辉打量着四周,皱着眉道:“前方就是转角,如有埋伏,肯定就是在那里,但回护国寺搬救兵,光是那上千步石阶,都要消耗不少时间,还是就地隐蔽吧。”
他们现在的位置,前面是伏兵,后面是回护国寺的路,两面环山,祁青远曾经侦察过地形,也是打算利用就地隐蔽。
祁青远点点头,弯身取下一个昏迷神机营士兵的弓弩递给朱以辉,指着左边的山林道:“既然如此,那朱将军带着两名神机营士兵领头,黑刚背着王爷,冯卫带两人护着公主,往林子里走。大洋和两位禁卫军兄弟,跟我断后。”
本来朱以辉的军阶要比祁青远高,可现在的情形,祁青远明显不信任禁卫军,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朱以辉虽不悦,但神机营人多兵器精,祁青远安排的也井井有条,也就照他的安排,带着几人往山上登去。
第68章 李代桃僵
干瘦男子悄悄带着人,远远地就看见大片官兵倒在地上,干瘦男子兴奋的搓了搓手,挥道:“泥鳅回去禀告大哥,官兵已经被迷倒,其他人跟我走,早点割下猎物的头颅换赏钱。”
十多个悍匪蒙着面提着刀,兴冲冲地杀向荣亲王的车架,突地一个精壮男子失声道:“三哥快看,有人往山林里跑了。”
干瘦男子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十余个着盔甲的官兵正使劲的往山坡上钻,干瘦男子猛地跑向马车,推开一看,马车里昏迷的人不是画像上的人,大呼道:“他们跑了,追!一定要割下那人的头颅。”
朱以辉等人又要背着昏迷的荣亲王,还要护着娇滴滴的怀安公主,速度哪里快得起来,才爬了一半的路程,光秃秃的斜坡地,连草都没几根,一眼就能看到人影,眼看着十多个蒙面刺客追了上来。
祁青远沉声说道:“按先前商量的,你们继续往上爬,只要进了林子,往林木茂盛的地方躲,我来断后。”
说完转身支起弓弩,瞄向悍匪,轻轻一按,“嗖”的一声,三十六支箭矢齐发,瞬间有四五个悍匪的惨叫声传来。
曹大洋的弓弩也发动起来,十多个悍匪的追击被压制下来,那干瘦男子小臂中了一箭,疼得咬牙,大喊道:“低头、趴下,躲起来。”
祁青远和曹大洋一前一后,相互配合着,给朱以辉他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可弓弩的射程只有六百步,而且箭矢的数量到底有限,只要一停止射箭,悍匪就会冒头。
眼看两人的箭矢越来越少,曹大洋焦声道:“把总,这样下去不行的,只要箭矢一用完,他们就会扑上来,而且刚才还有一个人回头报信去了,他们肯定还有援手。
是啊,肯定还有援手,现在看到的才十多个人,而且刚才听到有人称那领头的叫三哥,排行老三的来了,老大老二肯定也不远了,必须速战速决。
祁青远猛地抬手,示意曹大洋停止射箭,拔出佩剑,厉声道:“他们受伤的人也不少,与其让他们躲着消耗时间、消耗我们的箭矢,还不如正面对战,杀!”
两个禁卫军士兵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冲在最前方,与箭矢一停就冲上前的悍匪,交战在一起,四个官兵对上七个悍匪。
祁青远是第一次真刀真枪的与人拼杀,一个高壮的男人抡起他的大刀劈过来,祁青远挥剑挡住,侧身一转,抬脚踢向那人的腰间。
高壮男人猛地向后一倒,大刀砰的落在地上,想要捡起,祁青远快步向前,狠狠踩住他的手,正要举剑刺向他的脖子,就感受到身后的刀锋袭来,身子往后一仰,避过身后人的偷袭,再一个转身,反手把剑刺进了偷袭他人的胸膛。
被刺中的人瞪大了眼睛,武器落地,还不罢休,一手紧紧握住祁青远的佩剑,一手抓住祁青远的手,不让他脱身。
就在祁青远摆脱的当口,刚才与他对战的高壮男人,忍着腰间的疼痛,用他被踩得青肿的手,捡起大刀,用力往祁青远背后一砍。
这次祁青远没能躲过那一刀,虽然从被他刺中男人的眼里,看到了向他袭来的刀光,但是他被那个男人紧紧抓住,一时没能脱身,只好用力的侧了身子,本是砍向他脑袋的大刀,砍到了他的左肩上。
祁青远闷哼一声,手脚并用,一脚把死死抓住他的男人揣倒在地,一手拔出佩剑,反身刺向精壮男人的腹部。
两个悍匪死在他的手下,祁青远握着剑的手微微颤了颤,来不及多想,就感受到了后背左肩的疼痛,用力的转头看了看,虽然血流不止,但伤口应该不深,祁青远无比庆幸刚才他狠狠地踩了那人的手,不然这一刀下来,他的整个肩膀都废了。
曹大洋等人的拼斗也分出了结果,虽然都负了伤,但好歹死的都是悍匪,几个满身鲜血的人,相互支撑起,大口喘气。
祁青远缓过气来,抬眼凝视着远处,权衡一番,召来曹大洋,指着下面被迷晕的几百官兵道:“你马上躺到他们中间,装作被迷晕的样子,等伏击我们的人追上山后,立刻快马回京报信。”
曹大洋抹了抹脸颊上的血水,取下箭篓交给祁青远,拱手道:“末将一定会尽快把援军带来,您撑住。”
说完快步跑到几个昏迷的神机营士兵身边,握紧佩刀,闭眼躺下。
祁青远也不敢耽搁,领着两名禁卫军往斜坡上爬去。
悍匪老大领着剩下的三四十个悍匪赶到的时候,祁青远三人已经爬了大半个山坡,看着十多个兄弟的尸体,悍匪老大发指眦裂,抡起长刀指着几人的背影,咆哮道:“追上去,割下目标的头颅换赏钱,杀了他们三个为老三报仇,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