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几个壮汉就冲了出来,按住魏知壑就绑住了他的手,脚上也戴好镣铐。冷眼看着他们动作,魏知壑神情淡漠,简直像是个旁观者。
“大人,京城来的大人到了,陪着的还有州府大人。”一个小厮急匆匆从前院赶来,着急说道。
言语间,一队带刀侍卫先闯了进来,列阵迎候。
王大人一面整理着官服,一面急忙让衙役先带魏知壑下去。可魏知壑此时却不动了,好整以暇的坐在位子上。眼看着州府大人的身影都能望见了,王大人也顾不上其他,带着所有衙役跪倒,“下官见过大人。”
“拂笠大人,这便是此处的县官。”州府弯着腰,恭敬的对拂笠说道,而后又看向跪倒在地的王大人开口,介绍了拂笠的身份。言语间,目光扫到后面,就看到一个身着枷锁的人坐着,因为半低着头,看不清那人面目。
听闻拂笠身份的一瞬间,县官就恭敬的叩首,斗胆抬头看去,只见州府面露不悦,拂笠也蹙着眉。王大人唯一思量,顺势指向魏知壑说道:“回大人,下官正要处置这个刁民,他蔑视君威,残害人命!”
“大胆!”未及州府开口,拂笠先皱着眉怒喝道。下一瞬,他就赶忙冲在了魏知壑身前,在王大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跪于他脚下道:“殿下,小人来迟,望殿下恕罪。”
什么殿下?表情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王大人愣愣与陈二对视一眼,手先发起了抖。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州府也赶忙上前跪倒,而后转头叱骂,“还不快与太子殿下松绑!”
颤栗的目光转动,对上了魏知壑哂笑的面容,王大人眼前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再看那陈二,虽抖若筛糠的跪着,身下却多了些腥臭的液体。
“太子殿下,都是微臣……”
抬手止下了多余的话,魏知壑面若寒霜的站在了王大人身前,冲拂笠看了一眼。
领会他的意思,拂笠刚忙去找来一盆凉水,当着众人的面就泼到了他的头上。
被激得清醒过来,王大人一抬头就对上了他寒凉的视线,忙战战兢兢的拜道:“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太子殿下饶命!”
“你方才,想知道我的名字?”居高临下的盯着他,魏知壑玩味说道。
吓白了脸,王大人赶忙摇头。
不屑的扫他一眼,魏知壑朝另一边勾手,陈二便被提过来与王大人跪在了一起,“说,你们都如何欺辱过秦安?”
他面色平静,说起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听不出怒气,可就是无端让人觉得胆寒,仿佛下一瞬就会用同样的腔调要他们性命。王大人率先一边磕头一边说:“微臣全无做过,都是这个陈二干的好事!”
“小人也没有,从未真的欺负过她,顶多是言语中有些不敬,太子殿下饶命啊!”陈二也慌张道。
“顶多?”
淡淡两声,吓得陈二不敢呼吸旧时光整理,欢迎加入我们,历史小说上万部免费看。,小心翼翼又道:“再就是打砸些她家里的东西,从未做过别的啊!”
听听,说的多轻。魏知壑心中冷笑,袖中的锥刀已经无声滑落出来,眼中闪过杀意。
站在他身旁的拂笠看到这神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殿下这是怎么了,自从半月前醒来,浑身的气质就全然变了。往日里小心维护的翩翩君子形象也不顾,多了许多睥睨天下的傲气,以及直白不掩饰的戾气。
万幸在拂笠纠结要不要冲上去阻拦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鸣冤鼓的声音,拦下了魏知壑的动作。
下一刻,一个衙役小心的过来,“禀,禀大人,有一位叫做秦安的姑娘来鸣冤,说要救方才被带进来的黎丘。”
拂笠心下惊讶,暗暗看向魏知壑,好生奇怪。为何殿下会突然为丞相那个无人知晓的庶女前来西北,甚至还告诉了她自己的字。而更让拂笠心生惊异的是,魏知壑竟然因为这句话柔和了视线,连刀都收了回去。
暂且不愿意让秦安知道自己的身份,魏知壑不耐的扫视一圈众人,指向州府道:“你留在这里,将他二人犯过的罪行一一审问清楚。”而后又看向拂笠交代,“你守在这里看着,结束之后带着随行的御医来找我。”
待他二人都应下,魏知壑便整理衣服,快步离开。走出县衙,便看到一下下敲着鸣冤鼓的秦安,不自觉的带上几丝笑意,他道:“秦安,我来了。”
“黎丘,你没事吧?”急忙扑过来,秦安拉着他打量一圈,才松下一口气,“他们都怎么对你的?”
顺势牵着她往前走,魏知壑浅浅笑着,好看的眼尾像是圈圈涟漪,“不必担心,赶巧州府大人下来巡视,自然不会为难我。秦安,这些日子,你受苦了。”
抿唇站定,因为这句话,秦安心中生出些许怒气。这就是父亲派来的人,假惺惺几句话,再加上帮她解决陈二的麻烦,就觉得能弥补她们不成?秦安咬唇,抬头道:“你们对不起的不是我,是我的娘亲。”
“还有,我也不需要你们的这种帮助。在你们不在的这十几年里,我也安然无恙过的很好,就算有这种来闹事的,我也可以处理好。你回去告诉父亲,如若他不认娘亲与我,也无妨的!”
定定望着她,魏知壑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的眼睛,倏的一下笑了。在这荒芜的西北大地上,他的笑颜如同一汪清泉,对着秦安歪头道:“安安,我说过了,我只是为你来的。仅凭秦珙,还使唤不动我。”
“你,你不是父亲派来的?”错愕的开口,秦安直愣愣说道,“那你又怎么认识我的?”
含笑点头,魏知壑弯腰与她对视,指腹抚向她的侧脸,摩挲出一片片粉红桃花瓣。他压低了声音,道:“我与你,是早定好的婚约,是来接你回京成亲的。”
从未想过的两个字,在秦安的脑海中炸开,潮红迅速从脸上蔓延到了脖子。秦安这才发现手还被他牵着,赶忙挣开,转头就往家中跑去。嘭的一下关上门,她靠在门上微微喘气,眼前却不断浮现他方才说话的样子。
真好看啊。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青荷扶着坐在床边的朱卿漪,奇怪的问道。
莫名心虚的揉了揉脸颊,秦安坐在床边,仰头期期艾艾的问向母亲,“娘亲,我定过亲吗?”
“自然没有。”摸摸女儿的额头,朱卿漪联想到了来闹事的陈二,急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忙宽慰的摇摇头,秦安按捺思绪,服侍着母亲休息。又带着青荷将小院中的一切恢复原样,只是会时不时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日头快落下的时候,墙外却传来了噪杂的声音,就像是有一户人家搬进对面了一样。秦安不甚在意,可门却突然被敲响了。赶在青荷之前,秦安一把拉开门,外面果真站着魏知壑,身后还跟着两三个人。
“安安,我请了大夫来为你娘亲看病。”自如的亲昵唤着,魏知壑说道。
脸颊红红的抿了抿唇,秦安无声将他们带进房中,在等他们为娘亲看病的时候,她忍不住一个劲觑着魏知壑,欲言又止。
看出了她的神情,魏知壑故意无视的逗了逗她,才轻咳一声道:“怎么了?”
“我娘亲说,没有给我定过亲。”低声说完,秦安又小心的瞥了眼母亲那边,才继续搅着衣袖问,“我见你不像坏人,我家里也没有可图谋的东西,那你到底是为何而来?”
“那你是希望婚约是我骗你的,还是真有此事?”魏知壑忍着笑,追逐她的目光问道。
他说的如此直白,秦安哪知如何回答,瞪圆了眼睛不知所措。
心瞬间便软了几分,闷笑一下,魏知壑大言不惭的正色道:“婚约确有其事,只是你娘亲不知道罢了。不过都无妨,安安喜欢最重要,我会陪着你医好你娘亲。届时,若安安喜欢,婚约便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