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诚微笑:“我是不是没算错?”
一记耳光落在了怀诚的脸上,她的内力不足,当然不能如何,怀诚却微微转头,心里疼。
“孽障,”上官松霞攥住他的领子:“你、你是不是丧心病狂了?”
“算是吧。”穆怀诚回眸盯着她,呵地笑了:“所以我说了,就算没有那颗内丹,我也好不了的。”
上官松霞只觉着惊心动魄:“你、你……”
她的思绪就如同鹅毛乱舞,心口不知给什么塞的满满的,涨得难过:“谁教你的,竟用那数千人命做赌?谁教你的!”
厉声怒喝,她好像是生平第一次的失态了。
穆怀诚坦然地回答道:“没有人教我,也跟师父不相干,是我自甘堕落。”
他不这么说还好,听了这句,上官松霞的心猛然抽动,她的眼圈迅速地红了,目光相对,她没有再开口,但眼神之中却似千万言语。
怀诚是她的大弟子,最寄予厚望的一个,就算出了师门,也从不曾让她蒙羞,从不愧绮霞峰走出去的。
但是现在,上官松霞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怀疑: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是不是她根本不适合当人家的师父,是不是……绮霞峰的种种好,都是她的错觉?她也根本不需要开宗立派。
本来,广收门徒来者不拒,是为了匡扶正义,至弱者,可以在鬼魅横行的乱世自保,至强者,可以斩妖除魔靖平人世,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然而,她曾很得意的大弟子,却为了一己之私,因为那无法宣之于口的不伦之念,而以无辜的世人做赌注。
收徒的初衷,她只顾往好的方向去想,却忽略了,假如教出来的徒弟堕入魔道,那非但不能为正道出力,反而会是无法估量的祸患。
比如先前南华这次,假如她并未亲自前往,那么后果将如何?
简直不敢想。
轰隆隆,不知何处有雷声传来。
上官松霞抬头看向天际,长长地吁了口气:“也许,是我错了。”
“师尊在说什么?”
上官松霞道:“我或许不该自不量力,不该收什么徒弟。”
穆怀诚望着她的侧脸:“我让师尊失望了。”
她笑了笑,转过身。
“师尊……”
“别再这么叫我!”上官松霞垂首:“从此我也不想再见到你,怀诚,我只有一句话。”
“什、什么?”
“不要为非作歹,不要戕害人命,否则的话……”
“师尊要如何。”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可总是想亲耳听见她说。
“否则,我会……清理师门。”
上官松霞说完,迈步往前走去,她的身体未愈,无法御剑,才走了几步,身后脚步声响,一双手臂从后将她牢牢地抱紧。
“放开。”她并没有回头,也不觉着生气,只是心凉。
那双手勒的更紧了,原本就带伤的手掌此刻已经渗出血来,鲜血从她亲手包扎的纱布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上官松霞看着那醒目的血渍,再度说道:“放开。”
“我不,”穆怀诚抱着她:“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心里想,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离开师尊身边,就算是死魂魄也要跟着……师尊……”
他本就是成年男子的体型,比她高大许多,力气更是无法比拟,失控之下,竟勒的上官松霞隐隐作痛。
但更令她震惊的是,后颈上有些潮润的,带一点温度地贴近。
她不知那是什么,而本能地绷紧了身体:“穆怀诚!”
怀诚有些迷醉地,那股久别重逢求而不得的香气简直让他发狂,此刻,他满心所有的是如愿以偿的狂喜,以及云螭先前那句蛊惑般的“大大方方的喜欢”以及“你也有那种念头”。
是,他确实也有那种念头,隐秘的,无法宣之于口的。
所以傅东肃还没想到的时候,他已经先猜到了。
“师尊,”贪婪地嗅着那令人五脏六腑都为之熨帖的香气,怀诚道:“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他的手开始动,杂乱无章,甚至带点慌张,却坚定而迫不及待地逾了矩。
穆怀诚心跳的让他几乎听不见别的响动,唯有怀中之人,温热轻软的,梦寐以求,他不想错过任何一寸,任何一刻。
上官松霞深呼吸,她并没有显得很窘迫,眼底是出人意料的冷冽:“怀诚,别逼我。”
雷声轰然,几乎在头顶,他也全然听不见。
唯有她的这句,如醍醐灌顶,令他僵住。
上官松霞抬眸,瞥过那云气变化,微微一震。
心思转动,护体神光离合,趁着穆怀诚双臂松开的瞬间,上官松霞骤然转身,金刚印打向穆怀诚的眉心。
穆怀诚猝不及防,要退已经来不及,她指尖的金光罩住他眉心的黑气,试图将它消弭,但此刻她的功体未复,如何能够。
更糟的是,怀诚反应过来后,一把攥住了她的手:“师尊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