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有一点。
经过这两日的朝夕相处,让怀诚越发怀恋当初在绮霞宗的日子, 他竟没法儿再面对上官松霞身边有别人而不是自己的情形。
所以他也不想让上官松霞再跟云螭照面,更加不想让云螭再为所欲为, 不管是对现在的上官松霞,还是元神恢复之后的她。
如今云螭显然又闯下大祸, 而且胜负不知, 倘若自己在这个时候带了上官松霞远走高飞, 或者躲到一处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那恐怕也是一种……极好的选择吧。
反正她身上的禁制解不开,她的元神无法恢复,他就是她的“诚哥哥”。
若是能叫上一辈子, 或者……那该是何等令人向往的日子。
但在他一霎迟疑的时候,“怀诚哥哥,怎么不走了?是不是累了?”上官松霞见他停下来,着急地要跳下地。
穆怀诚忙将她抱住:“不是……我只是在想,这般棘手该怎么处置。”
上官松霞端详他的神情,问道:“到底要去看了才知道。怀诚哥哥,你不会……改变主意,不想去了吧?”
她竟然察觉了。
穆怀诚垂眸看向怀着的上官松霞,这张脸近在咫尺,也许这是他距离她最近的一次:“既然答应了你,当然不会食言。”
深吸一口气,怀诚将长庆召了出来,御剑往灵州而去。
幸而怀诚来的及时。
此时灵州城城门早就关了,城中百姓们,睡得早的,一早就进入了梦乡,那些晚睡的,突然发现窗棂上变了颜色,就仿佛是晨起,出了过于灿烈的朝阳,那通红的光芒把窗棂纸都照的明烈,似乎下一刻就会烧起来一样。
只有城楼上的守军们看的真切,东城楼这边,守军看着西城方向的火光,反应过来后,惨叫着向着城楼下赶去。
有一些反应慢的,呆呆地望着那边,还在发愣,就见到一道黑轻的影子,如同夜色中的鹤影,一阵风似的掠了过去!
上官松霞站在了灵州城的府衙街上,抬头看着空中的怀诚。
此时,城中百姓们也都惊动了,可仍不知发生何事,有不少人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抬头看通红的天色,当然也发现了空中的怀诚。
百姓们慌乱之极,不知所措,可面对这种天降异象般的情形,哪里还能泰然无事。
尤其在这时候,激烈的马蹄声从街头传来,原来是守西城门的士兵,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厉声叫道:“失火了,快往东城门去!出城,快出城!”
百姓们这才如梦初醒,知道果然是着火了,顿时喊声嘈杂,慌张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奔忙。
上官松霞几乎被撞倒,但就在她躲避行人之时,耳畔却听见一声怪异的轰鸣。
她皱了皱眉,再度抬头向天上看去。
沉闷无光的天空中,现出了一点闪电之光。只是很微弱的一抹,却如同锋利的刀光乍现。
起初,上官松霞有些高兴,因为她很清楚笼罩于灵州城外的火势何其严重,没想到这会儿竟有闪电,难不成是老天慈悲,知道人间惨事,所以要降下雨来?
相比较上官松霞的希冀,怀诚就没有那么乐观了。
正全力抵御烈焰侵袭的穆怀诚,起初并没有在意那点雷声跟电光。
直到雷声再度闷响,仿佛是云层后的雷兽正窥视着尘世上的猎物,蓄势待发。
怀诚察觉到一点异样。
这种感觉,仿佛是在崀山……雷劫将至时候的情形。
当时穆怀诚是一心求死,所以不闪不避,可是现在他也是不能闪避,因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退。
此刻他是灵州城的一面避火罩,他若退了,那烈焰反扑上来,满城百姓连东门的边儿都到不了,便会被活活烧死。
怀诚眯起双眼,微微扫了眼头顶的天际。
他并不怨憎或者恐惧雷劫,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他也并不怕死,而只是……
长发飞舞之中,怀诚淡淡地垂眸,看向地上的上官松霞。
她应该是没看出危险将至,毕竟现在的上官松霞,并无昔日的法力。
怀诚不由笑了笑,这次,就算她想救,也救不成的了。
其实他可以全身而退的,只要在这时候抽手,他自然有空闲时间逃离灵州。
可是……
同上官松霞的目光相对,怀诚向着她微微一笑,深吸一口气,掌心催发,真元源源不断地往外推移。
几乎是与此同时,轰然一声雷动,一道电光从云层中袭出,就好像是最狡诈的毒蛇,向着那个在空中的、毫无遮蔽的穆怀诚当头击落。
也就是在这时候,上官松霞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救命的及时雨,而是催命的天雷。
但她竟无能为力,只眼睁睁地看着,望着那雪亮的电光不偏不倚地砸向穆怀诚的头顶,上官松霞心头潮涌,神魂巨震,脱口叫道:“怀诚!”
电光击碎了怀诚尽全力撑起的结界,以雷霆万钧之力落向他的身上。
与此同时,夜色中,有十数点清光疾驰而来,细看,竟是一把把的宝剑!
穆怀诚在结界被破的瞬间,口喷鲜血,身形向下坠落。
而上有雷光电闪,下又有剑刃加身,穆怀诚觉着身体都在结界被迫的时候,也给打成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