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真心相爱!”殷少呈脱口而出。
“哎呦喂,”褚桐惊呼出声,“我没听错吧?相爱?谁,你和江意唯吗?那我怎么看到的,都是江意唯在单方面付出?”
她伶牙俐齿,又不给人丝毫的面子,殷少呈说不过她。褚桐拿过桌上的包,“殷少呈,两个人相处,光有坦诚是不够的。是,你自始至终都对江意唯足够坦白,一开始坦白,只是玩玩,再后来坦白,你要订婚。这样的伤害,江意唯仅仅还给你丁点的皮毛,你就受不了了。就等于被人扇了一巴掌起不来了。呵,你别乱发疯,简迟淮不好惹,这件事牵扯到江江,我就当吃哑巴亏了,但再要有下次……简迟淮如果想以牙还牙的话,你怕是再有一口坚固的牙齿,都不够被打的。你说你爱江意唯,我没看出来,一个男人连最基本的婚姻都给不了女人,谈什么爱?那都是耍流氓。”
褚桐说完,站起身来,“你看看你,胡子拉碴,面色发青,江意唯要舍了安先生那样的好人,再说放不下你,我肯定给她两个大嘴巴。”
殷少呈抬起视线,深深剜了她一眼。
文海。
褚玥晴吃完水果,盯着电脑屏幕发呆,这会是午休时间,不少同事要么凑在一起聊美容,要么就趴在桌上休息会。褚玥晴拿起放在桌上的小包起身。
来到电梯门前,她左右看了眼,见没认识的人后,这才走了进去。来到三十三层,傅时添的秘书见到她很客气,“褚小姐。”
“傅先生在吗?”
“在的,刚吃完中饭。”
褚玥晴停住脚步,“那他不会在休息吧?”
“不会,傅先生交代过,饭后一个小时都留着,说褚小姐要是过来的话,直接让您进去。”
“好的,谢谢啊。”
“不客气。”秘书将褚玥晴带到门口,轻敲三下,然后
门口,轻敲三下,然后将门推开,“请进。”
褚玥晴小步走进去,目光远远看到傅时添靠窗坐着,桌上有咖啡,以及水果盒,褚玥晴走近些,看到那些水果和她今日吃的一模一样。他对她的待遇还真是好,褚玥晴微站定,“前天不是让我推荐你两首歌听听吗?”
傅时添微笑,“坐啊。”
两人似乎熟悉了不少,褚玥晴拉开椅子入座,“我待会把歌名抄给你,对了,我每次上楼来,好像都能看到你坐在这,你看什么呢?”
“看看远处的人、远处的景色,远处的忙碌。”傅时添端起咖啡杯,“工作做得可还顺心?”
“放心吧,好着呢。”褚玥晴视线别向窗外,她也喜欢了这种望出去的感觉,视眼空旷,高高在上,连闭塞的心境都能随之敞开。傅时添见褚玥晴微笑展颜,他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看到你这样,我也放心了,褚桐之前交代过,让我特别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现在看来,你很坚强。”
“都是怕我想不开吧?”褚玥晴身子往后,靠进椅背内,“放心好了,有些事只会随着时间,被冲的越来越淡。”
“上次安排的员工体检,你没去,为了怕别人怀疑,这件事还是我亲自安排的。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褚玥晴垂下了脑袋,“我前几天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来问过我了,傅先生,不,三哥,对不起,我老是忘记改称呼,你是好人,我不想隐瞒你,我只是不想别人知道我身体的缺陷而已,算是我自尊心作祟吧。”
她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那本子看着有些年头了,像是自己diy制作的。褚玥晴将东西推到傅时添手边,“这是我三年前的日记本。”
“日记本?”傅时添挑眉望向她。
“对,好多事我其实都已经记起来了,这日记本,是我整理东西的时候,不小心翻到的,有些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也没必要刻意隐瞒。三哥,谢谢你拿我当朋友,谢谢你说的照顾我,不是看着我妹妹的份上,而是觉得我这个人值得交朋友。关于我的身体状况,我想我是应该跟你坦白的。”
傅时添其实对看别人日记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但她是褚玥晴,是褚桐的亲姐姐,他有必要去了解。
男人修长的手指翻过一张张纸,日记的开头,就是从褚玥晴离开医院、离开父母家人的第一天写起的:
今天的天气特别不好,我被带上车的时候很害怕。我想最后看看吏弘,确定下他到底怎样了。
可是,爸妈不让我见,他们说吏弘病情加重,需要抢救,我不能再过去让他分心。
即将去的那个地方,那样陌生,充满未知,我好怕,我不想去,可是不得不去。
傅时添的目光一目十行看下去。日记给人的感觉很压抑。
我被安排进一辆车,里面是被改造过的,我躺在舒适的床上,旁边还有两个护士。前面的司机是位中年大叔,好像在等人,车子迟迟没有发动。后来,有人给车撞上鲜花,贴上喜字,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我也没敢问。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司机发动了引擎,我即将离开西城,我舍不得。
傅时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一双手给使劲揪了把,他居然觉得开始紧张起来。翻动纸张的指尖在忍不住颤抖,他屏息凝神继续看下去。
窗外下雨了,好大的雨,司机说,“这种天,谁家要是真的结婚,那就倒霉了。”
车子一路前行,我昏昏欲睡,但猛地感觉车子晃动了下,我吓得睁开眼,旁边的护士面色发白,口气很不好,“怎么回事啊!”
我听到后面有一阵很大的声响传来,司机似乎是松口气。“这种路上、这样的天气居然有人飙车,差点撞上我们,幸亏我反应得快,这把方向盘要是不打,那我们就被撞了。不过,后面的那辆车可惜了,看样子被撞得不轻啊。”
司机的这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也许是上天看我吃得苦太多,所以在临危关头救了我一名,那是不是就说明,它也能救吏弘呢?
傅时添往下看,接下来的文字,就是褚玥晴来到新的地方之后。
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仿佛被浸入冰窟中,双腿僵硬,被冰给卡住了似的。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一页文字出神,褚玥晴朝他看了眼。“你怎么了?”
傅时添双眼定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带你离开的车,都是谁安排的?”
“是简迟淮。”
“婚车?”
“嗯,”褚玥晴声音很低,“我下车的时候,看到十几辆车前后排着,场面倒是很大,为首的车上还有百年好合等字样,那天应该是个黄道吉日吧,一路上护士们都在说,结婚的人很多。”
傅时添手指抽筋般地开始疼痛,“安排得倒是挺好的,你……看到发生车祸的那辆车了吗?”
“没有,我当时躺在车里面,只是听人议论而已。”
傅时添觉得体内有种悲伤压制不住,但又不好宣泄出来。“那你现在的身体,恢复的不错吧?”
“挺好的。”
“那就好。”傅时添将褚玥晴的日记本合起,“明天再还给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