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栀栀立在那里,静静看着尚佳。
尚佳身姿高挑挺拔,宽肩细腰长腿的,是标准的衣架子,此时大冷的天,他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缎袍,腰间的玄色腰带束出了他那玉树临风的好身材。
他顶天立地般立在月光之下,皎洁的月光在他清俊的脸上映出了深深浅浅的阴影,描画出了他高挺的鼻梁——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
李栀栀凝视着尚佳,她每次见到尚佳,总觉得尚佳似乎永远镇定、自觉,做事妥帖、淡定,无论何时他都站得笔直,即使走路,他也是干脆利落步伐轻捷,好像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能这么坚定地走下去。
李栀栀表面镇静,其实内心充满了恓惶和无助,可是当她看到月光中的尚佳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中忽然平静了下来,如暮春之夜月光下的平静湖面,静谧、温暖而舒适。
她走上前,端正地行了一个礼:“见过尚大人。”
尚佳出场如此酷炫,可是说出的话却极为不得人心,他浓秀的眉头紧蹙着:“你又出什么事了?”他把重音放在了“又”字上。
李栀栀见他如此的不耐烦,方才对他的好印象顿时一扫而空,干巴巴道:“我今晚在女伴家住,家中无人,招了贼。”
尚佳眉头微挑,想起了方才落荒而逃的叶衙内,顿时了然,他看了李栀栀身后的顾大嫂和顾小玉一眼,知道她有人陪伴,便道: “此事我来处理,你休息去吧!”
李栀栀悻悻地屈了屈膝:“谢大人!”
尚佳转身大踏步离开了。
☆、第 14 章 未尽之事
顾大嫂和顾小玉被尚佳气势所摄,立在李栀栀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待尚佳带着随从消失在拐角处,顾大嫂这才长吁出一口气:“乖乖,这是谁啊?吓死我了!”
又抚了抚胸口:“这个小年轻生得还怪俊的!”
李栀栀闻言,饶是满腹心事,也不禁笑了:“这是咱们宛州守备府的尚大人。”
顾大嫂听了,嘴都合不拢了。
顾小玉挽住李栀栀的胳膊,探头出来道:“栀栀,你是怎么认识守备大人的?”
李栀栀朝后把脑袋搁在了顾小玉的肩膀上,道:“我往丁先生府上送花时认识的。”
顾小玉还要问详细情况,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一看,见是自己的爹和二叔,忙问道:“爹,二叔,后院没事吧?”
顾大郎瓮声道:“没事!”
顾大嫂忧虑地看了看李栀栀,道:“李大姐儿,你今晚还住我家吧!”
李栀栀点了点头。
清冷如水的月色中,李栀栀和顾小玉手挽着手跟着大人回了顾家。
回到守备府之后,尚佳吩咐景秀和玉明处理叶衙内之事,他自己回内院睡觉去了。
在玉明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景秀细声细语的询问下,叶真和大庆小喜竹筒倒豆子,把该说的全说了。
对于胆敢觊觎守备大人未婚妻子的叶衙内,景秀和玉明并没有轻易地放过,他们俩轮流问话轮流睡觉,熬鹰般活活熬了叶衙内一宿。
第二天清晨,景秀便来向尚佳回报此事。
尚佳刚刚洗漱罢,清俊的脸上似乎笼罩着淡淡的水气,身上只穿着白绸中衣,单手支颐歪在窗前的锦椅上,两条长腿懒洋洋搁到了书案上。
听了景秀的回话,他只是淡淡道:“知道了。”叶衙内觊觎他的未婚妻子,实在可恶,需要好好教育;何牙婆做马泊六,陷害李栀栀,也得受点教训……
景秀答了声“是”,悄悄觑了尚佳一眼,见他眯着眼睛似乎有心事,不敢多言,悄悄退了下去。
尚佳向来是有些起床气的,刚睡醒起来的尚佳,简直是无人敢惹,即使是景秀和玉明这样的近身侍候的人,也都不敢在这时过于啰唣。
待计议停当,尚佳叫了景秀和玉明进来,吩咐景秀拿了他的帖子去见叶知府,玉明拿了他的帖子去宛州提刑所见提刑蔡柳芳。
叶知府从知府衙门点卯回来,这才得知独生子失踪之事,顿时急得差点晕倒,忙忙吩咐管家叫了守门的差役过来询问,得知叶真夜间巳时刚过骑着马出的门,身边还带着大庆和小喜贴身两个小厮。
他正和师爷商议搜索全城寻找叶衙内之事,门子便来回报,说守备尚大人的亲随求见,声称有衙内的下落。
叶知府闻言大喜,急急带人迎了出去。
片刻之后,叶知府坐着官轿与景秀一起往守备府而去。
估计叶知府快到了,尚佳这才起身穿了官服,慢吞吞出了内院。
他把时间算得正好,他刚在外面大堂坐下,景秀便引着叶知府到了。
尚佳含笑起身,迎了叶知府进来,屏退闲杂人等,与叶知府密密斟谈起来。
听了尚佳语重心长的一席话,大冷的天叶知府汗流浃背,起身郑重地行礼道谢:“尚大人,多谢了!叶某今后一定严加管教小犬!”
尚佳自然不能让叶知府这个礼真的行下去,忙双手扶住叶知府,一脸诚恳道:“叶大人言重了!”
尚佳正和叶知府表演惺惺相惜,景秀带着两个亲兵搀了叶真过来了。
叶知府迅速打量了儿子一下,见他虽然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眼下发青,但是看起来没有大碍,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沉声道:“叶真,还不向你尚世叔道谢!”
叶衙内脑子晕乎乎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起身蔫蔫地向尚佳行礼道谢。
尚佳满怀恶意地看了叶衙内一眼,见他确实够憔悴了,便含笑道:“贤侄,以后行事切莫如此莽撞了。”
叶知府又感谢了一番,并且保证了会好好教育儿子,这才带着叶真离开了守备府。
一出守备府,叶知府脸上春风般的笑容便一扫而空,脸赛严霜盯着同轿的儿子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