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怀王闭上眼,脸偎在在顾太妃的掌心里。
顾太妃眼眶再度泛泪:“以后发病了别再瞒着娘。”今年入冬前他发病,病势汹涌,差点就醒不过来了,等到她知道后,虽然他已经醒过来了,可她却日日夜夜的活在后怕里,害怕有一天……儿子醒不过来就那样离开,而她却不知道……
“以后,别再瞒着娘了。”顾太妃的语气近乎哀求。
怀王睁开眼睛,看着担忧的顾太妃,点头:“好,孩儿以后不瞒着娘。”
“快起来,地上凉。”虽然地上铺着厚垫子不会凉,但顾太妃还是很担心。
怀王这才起了身,扶着顾太妃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顾太妃拉着他在身旁坐下,将他的手暖在掌心里,眼神慈祥的注视着他,不舍得移开眼,很是欣慰的道:“娘的晗儿真的长大了,都纳妾了。”
怀王垂下眼,他不会告诉娘,就算是纳妾也不过是名面上的,他不会碰她们。
“告诉娘,依依一定很漂亮吧?”
怀王笑了笑。
顾太妃也没指望他会回答,不过说顾家,她脸色微正,轻拍着他的手,低低的问道:“告诉娘,是不是顾家对你?”
“娘,没有,顾家待孩儿很好。”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娶依依为妻,而是要纳她为妾?”
怀王沉默了片刻后,低道:“这样,以后万一孩儿有什么事,表妹也还可以有自己的人生。”
妾是可以遣散的,而妻却不可能,顾太妃胸口沉闷揪痛的说不出话来。
“娘,孩儿很好,您别担心。”怀王安慰道。
顾太妃牵强的笑了笑:“好,娘相信你,不担心。”
见她神色和缓了不少,怀王略一沉吟,轻声问出正事:“娘当初帮三王兄是因为九王兄要杀孩儿吗?”
顾太妃一愣:“怎么说起这事?”顿了顿,她低声问道:“是不是你三王兄他找上你了?”
怀王点点头,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她:“请娘悉数告知。”当年九王兄是以娘与三王兄有私情为借口对付娘,他不相信娘和三王兄有私情,只是娘确实是帮了三王兄,她和三王兄有渊源是肯定的。
顾太妃沉默下来,神情些恍惚。
“娘?”
顾太妃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的起身,重新在佛像前跪下,双手合拢,嘴里喃喃念着佛经,神情才重新安详平静了下来。
良久后,才听到她道:
“当初娘之所以不远千里进京参选,的确是因为你三王兄,娘与他相识,折服于他的才情,心悦于他,所以不顾你外祖母的相劝,执意上京。”
怀王神情很平静,并没有惊讶。
顾太妃淡淡一笑:“只是,上了京之后,娘才知道,他正是因为去冀东看望他心仪的姑娘才会在回京的途中游山玩水转折去了远西,与娘相识,娘出现在他生命里迟了一步,有时候迟了一步就是迟了全部。”
“冀东?”怀王眯眼。
顾太妃摇头,原来平静的眼神因为回忆而再起波澜:“不是冀东项氏,是在冀东连任了两任知府的木大人千金。你三王兄能如愿抱得美人归,还是娘暗中相助的,只是他不知道。”也正是因为助他抱得美人归,她才会被先皇看中,收入后宫。
怀王微微皱眉。
“命运弄人,各有造化,或许娘心里始终有他,但你父皇是真心怜惜我,后来又有了你,往日种种也在你一天天长大随风淡化了,如果……没有后来的争储大战,也许所有人又会是另一种人生,那样的局势下,争是死,不争也是死,半点不由人。”
顾太妃抬头看着佛像,出神的道:“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晗儿,也许娘当初助你三王兄,是有一点私心,但更多的是为你着想。你九王兄太绝情,他不会容下你们,如果当上皇帝的人是明王,他不会对你那些王兄一个个赶尽杀绝。”
顾太妃幽幽轻叹:“只是娘没有想到,你九王兄掌握的权势已经连你父皇都奈何不了他了,这也是命中注定,皇位与他无缘,最终他落得个贬为庶民,驱逐出京的下场,而我……晗儿,别怨你父皇,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孩儿明白。”怀王沉默下来,
顾太妃回头看着他,想问些关于明王的事,但想了想,最终只是化为内心深处的一缕惆怅。
与此同时,暖阳高照,驱散了不少寒气,元无忧居住的庭院亭子里,玉珠正在煮茶,沉静的仪容,优雅的举止,空气中洋溢着沁人心脾的茶香,构成一副优美的风景。
元无忧喜欢上了赏茶,所以玉珠煮茶的技艺也练就的不凡。
捧着手里的和田白玉茶盏,静静的看着茶叶在碧清的茶水中妖娆生姿。
小花子过来禀报:“启禀公主,妾夫人项氏求见。”
元无忧收回落在杯盏中的视线,唇角弯起:“让她进来。”
不消片刻,项清尘在小花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凉亭,她身后跟着的是一名姿色出众的侍女。
元无忧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在侍女身上转了一圈,略微挑眉的扫向项清尘。
垂敛着眼眸的项清尘朝她福下见了礼:“妾身参见公主。”
听见她自称妾身,元络眉心忍不住的蹙了一下。
元无忧搁下手里捧着的茶盏:“项夫人不必多礼,坐。”
项清尘没有推迟,在元无忧对面坐了下来。一旁的玉珠给项清尘奉好茶,退至一旁。
元无忧淡淡一笑:“项夫人见本公主,想必是为父王病情而来?”
项清尘点头:“妾身已经配好了药。”
元无忧轻笑:“你要本公主如何做?”
“相劝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