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怎么不来寻我?为什么和司马在一起?”他直筒倒豆子一般问道,“怎么会突然来长安,宫中之事看来也是你,你又是如何去了长公主府?”
他问题虽多,但是第一个问题便显出淡淡的酸味,到了第二个问题,便更和盘问晚归娘子的夫婿一般,宁卿将暖手的铜壶在手中盘转了一下,垂下眼帘,有些问题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
她淡淡笑了笑:“听说此番北狄使团前来,一则是为了双方盟约,二则也是为了和亲之事,天子膝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想必此次也必定是要皇子求取北狄贵女了。”
慕容昕立刻明白,此事朝中几乎众人皆知,但他的身份何须如此,便不屑道:“不说我的母妃身份尊贵,我虽然因为北境之事受累,但也是陛下亲封的武成王,何至于娶一个蛮族的贵女为妻。”
此话一出,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方才见到宁卿激涌的情绪顿时冷静下来,他看着宁卿,她仍然笑眯眯的看着他,但是那笑意却是浅淡而飘渺的。
在安北城外,她曾经说过,这一生,她永远不可能为妾,即使他用权势得到了她,那也只是片刻的镜花水月。
北狄的蛮女再如何,也是出身高贵的权贵,而她,无论曾经如何高贵,后来也不过是一个军宠,现在,她凭借机遇和勇气,用战功赎回了自己,但是即使这样,她这样的出身,也永远不可能通过他的母妃和父皇那一关。
这是一条巨大的鸿沟,而在他过往的所有教育里面,这鸿沟是理所应当的,所有人都那么认为,也并没有让他觉得有什么不同。
他看着她。
“身份真的那么重要吗?”
宁卿端起身旁的茶,以袖遮面,饮了半口。
温暖的茶水将喉间的酸涩冲洗下去。
“不重要吗?对于王爷这样的天生贵胄,或许不重要吧。”
“我可以给你所有——除了身份之外的东西。”他的仪态仍在,但是眼里有威胁的意志。
那方才他问出去的所有问题,都不值得回答了。
宁卿顿住,笑了笑,弯起来的眼睛深沉如水,里面有璀璨的火光。
“我只要这个。”
她的眼睛流水一般滑过,从司马还在针灸的隔间滑到另一处歌姬所在之地,轻轻嗅了嗅鼻子:“其实,天下之大,王爷何必过于执着。阿恒本是无趣之人,风烛之年,无私无欲,寡然无味。而世间女子,宝相美颜,只要王爷想要,尽可以囊括手中。求之不得心常在,可是一旦得到,王爷会发现,也就……不过如此罢了。”
慕容昕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眼睛转到自己面前,他确实恼怒,手上的力度足以让她惊呼,但是她仍然淡然的模样。
“你就不怕!”他脸上有一种难堪的恼怒,那是男人被触动自尊的模样。
“如果王爷想要仗势,宁卿何敢不从?”
因为他的动作,她的衣襟滑落了一小半,露出精致白皙的肩头,外面的霜风瞄到了一点,这回他聪明了,立刻摆摆手势,让四周的侍卫再退几步。
沉默的对峙在两人中蔓延。
他看着她,伸手按上她那滑落的衣襟,手指触碰到她温暖的肩膀,她的肌肤起了薄薄一层细粒,她拿出所有的力气和他对峙着,她感觉到他的手抓紧了她的衣襟,宽大的布料,只要轻轻一扯,她再无还手的余地。
然而,下一刻,他却一把拉上了她的衣襟,粗鲁而蛮横的将她按在软垫上坐下,再将已经脱下的斗篷挂在她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