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父瞪了他一眼:“还不向速速向太子谢罪。”
太子勉强笑了笑:“崔大人一时激动。不过倒也是提醒了本宫,自上而下都需要严查细问。”
当下,既然帐中公卿齐聚,他还是先简单问了两个问题,昨晚子时到卯时身在何处?可有证人?
随身的文书拿出纸笔一一记录。
众人回答大同小异,基本没有异样,那时候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带了夫人的自然搂着夫人,没带夫人的则搂着被子,也都有侍卫和随扈为证。
太子问完,照例也问北狄使团之人,阿布勒到还回答,颜杯却有些不乐意,她冷哼道:“你们大烮死了一个女人,找不到凶手,却来问我们?”
太子的属官面有不悦:“需要本官重复一次问题吗,颜杯.阿布勒小姐。”
颜杯便满不在乎道:“这么晚,还能干嘛?数星星啊,睡觉啊!”
这样问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太子做了记录,便请众人散了,然后下来,专门辟了一间宽敞的营帐,用作办案。
从早到晚,东宫的属官卯足了劲,将所有能接触到营帐的夫人,小姐,兵士、仆役、甚至马夫全部都问了个遍,整理出来的口供和宗卷密密麻麻堆了两箱子,可惜,全部都是全篇一律之言。
太子出面应承此事,很大程度是因为慕容昕再次抢了他的风头,他本以为就在围场之上,且人多眼杂,加之父皇支持,此事不过就是问问便能找到端倪,然后顺藤摸瓜——那些刑部和大理寺审案看起来都是那般的容易啊。
两日下来,太子饮食顿减,离皇帝要求有结果的时间还有一天,他却连破案的门在哪里都没有摸到,找回来询问的顾我在和另外大理寺少卿,都是草包一般的人,没有半点作用。
太子着急上了火,却又不敢现在就去回复皇帝毫无建树的情况,嘴角起了水泡,连喝水都疼。
到了这日晌午,慕容恪带着一盒蔬粥进了帐篷,太子一见,眼睛顿时一亮,连着叫了两句好四弟,你可来了。
“大哥破案,我本该避讳,但是明日就是最后期限,还想问问大哥情况如何?”
“可别提了。我头都大了。这么个大小姐,无怨无仇,无亲无故,谁知道怎么就死在那里了?她那日睡的早,连婢女也支使出去,连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而围场中能问的人,我全部都问了,连喂马的马夫都审过了,什么结果都没有。”太子叹气,想到就要向皇帝汇报,又重重叹了口气,“早知道,我何苦去揽这个烂摊子!都让那老三拿了去才好。”
慕容恪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复又热心劝导:“大哥这是什么丧气话,现在还不到最后时候。依我说,大哥迟迟没有结果,那定是太过柔善,对那些下人仆婢,必定要雷霆手段,方才有效。”
太子看他:“难不成一一严刑拷打不成?”
“有何不可?”
“且不说他们是否有罪,就是打狗也要看主人,就算是不打紧的下人仆婢,也事事关着主人的脸面,这样做,岂不是生生得罪他们?”
慕容恪便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大哥就是这般菩萨心肠,且不说你是太子,大烮未来的主人,就是现在,也算他们半个主人吧。你问问自己仆役的奴才,还要考虑那些仆役的感受?再说,父皇指日明天就要知道情况发展,难道到了明天,你告诉他——什么都没查出来?你是没看到那个崔笠眼睛通红的模样,听说他从小和这个妹妹感情最好,为了她,连自己的夫人都休过一遭——要是知道没有结果?他会相信,还是以为大哥是存心袒护?再说说那个最最重视颜面的崔大人,他向来视名节为生命,要是没有结果,他直接吊死在太子府也不是做不出来。大哥,这即使你立威,也是你查明真相的最后机会。”
太子听得心头烦乱,来回踱步,他本就不是杀伐决断之人,优柔寡断又爱好颜面,听了这番话,心头也激起一腔热血,但是想了一想,还是退了半步:“既这样,那便依四弟所言——不过,下人颇多,还要请四弟帮帮我才是。”
慕容恪当仁不让:“这是自然。”
到了下午开始,两边的帐篷都开始络绎不绝的进人出人,老四和太子各自占着一个帐篷,好多丫鬟仆妇都是战战兢兢进去,痛哭哀嚎出来,整个围场搅得乱哄哄一片,连带上面的人也开始人心不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