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住着一对老夫妻,想找个邻居互相照应。另一家就是专门租给学堂学生的,一人一小间,学习氛围也还不错。
两户人家的房间都很宽敞明亮,就是第一户人家的房子更大一些。
刘翠花转头看向了吴锡元和苏九月,问道:“你们更喜欢哪户啊?”
第一户人家一个月八十个大钱儿,第二户倒是便宜许多,只要六十个大钱。
刘翠花最近卖菜挣了不少钱,腰杆子也硬,只要孩子们喜欢,这二十个大钱倒也无所谓。
吴锡元想着第二户大院里住的都是学子,他媳妇儿又生的这般貌美,让他如何放心?
便直接说道:“不如还是第一户吧?第二户虽说也不错,可我想着带着九月多少有些不大方便。”
刘翠花经他这么一提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那便就定了第一户吧!我瞧着那老两口也是个好相处的,等锡元去了学堂,也能让他们帮忙照应一下九月。”
老两口都是爽快人,才提了一嘴,就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他们交了三个月的租金,这房子就算租下来了。
屋子里原本就带了床和书桌,还有一个大衣柜,刘翠花帮着他们两口子安顿好,才依依不舍地跟着自家老头子回去了。
这天晚上是苏九月头一次在镇子上过夜,她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到了子时,才抱着吴锡元的胳膊勉强入睡。
拂晓时分,吴锡元听着身边的苏九月不停的喊着不要过去,似乎做了什么噩梦?
他皱着眉头轻轻推了推她,“媳妇儿,醒醒。”
苏九月睁开眼睛,看着这陌生的房梁以及熟悉的人,才逐渐的从梦境中挣脱了出来。
她的眼角还噙着泪水,看起来好不可怜。
吴锡元担心的问她,“可是做了什么噩梦?还睡不惯床吗?”
苏九月摇了摇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做的噩梦可不是一般的噩梦。
一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情,她就再也睡不着了,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穿上。
“我先起来烧热水去,待会儿你去了学堂,我还得回村子一趟。”
吴锡元慵懒地靠在床头抬眼看着她,“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苏九月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昨儿梦到了喜妹,我心里实在不踏实,必须得回去看看,今儿我约摸就不回来了,巷子口有卖拉面的,你自己买一碗,不用惦记我。”
喜妹是苏九月的手帕交,两人是从小长大的交情,上辈子喜妹在九月嫁给他的那年就出嫁了。
当时九月还特意回来给她添妆,他之所以对这件事印象十分深刻,还是因为蒋春喜嫁的那个男人正是他二嫂娘家不成器的弟弟。
即便是他们这些乡下人,也照样讲究一个门当户对。蒋家日子过的好,按照常理定当不会将女儿嫁给那么一个男人。
后来九月私下里问了喜妹,才知道田家为了讨这么个媳妇儿,居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
女子的名节大于天,蒋家也是为了让自己女儿这辈子不被人戳脊梁骨,才忍气吞声地将女儿嫁了过去。
可是到了后来,喜妹一直没有孩子,她婆母处处为难她,甚至当着外人的面儿指桑骂槐。
她实在不堪受辱,便投河自尽了。
九月上辈子本就身子不大好,后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身子更是每况日下,渐渐的也油尽灯枯了。
不过据他所知,喜妹之后田家二狗又娶了一房媳妇儿,依然没有孩子。
想到喜妹和九月的关系实在要好,他不愿意今后自家媳妇儿还因为这件事儿伤神,便决定隐晦的提醒一声。
“你回去瞧瞧也好,我昨儿听人说乡下里似乎也不大太平,听说有人专门掳那些黄花大闺女。你也顺便儿叮嘱乡亲们一声,让她们莫要往外跑,特别是杨树林一带。”
苏九月系扣子的动作一顿,诧异的抬眼看向了他。
她的眼神过于赤裸,那一瞬间几乎让吴锡元的小心思无处遁形。
吴锡元连忙别过脸去,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盯着我看作甚?”
苏九月这才继续先前的动作,扣完了后边两个扣子。
“我总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吴锡元心里比她更诧异,难不成他媳妇儿也回来了?
他决定小心试探一下,“我能知道什么啊?媳妇儿,你若是空了能不能给我绣个荷包?”
苏九月跟他来到镇子上原本就是为了方便照顾他,哪儿有不应的道理?
“这有何难?等我回来就给你绣。”
吴锡元一直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又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想要个孔雀登枝的样子。”
苏九月并未觉得有异,下意识地眉头一皱,“可是我并未见过孔雀啊?”
吴锡元这才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老天能送他回来重来一回已经实属不易,这么巧的事儿又怎么会再次发生在他媳妇儿身上。
“这简单,回头我画个花样子给你,你照着绣便是。”
苏九月诧异地抬眼看向了他,“你还会画花样子?”
“那是自然,这些可都是君子六艺里头必学的,你当你男人只会背书习字吗?”吴锡元扬着下巴微微有些得意。
苏九月笑出了声,“好好好,是我小看了你,你既然会画花样子,那便多画几幅,等日后我绣出来也好拿去换点零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