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师呵呵笑了笑,这些大人还没看明白。他心里有些猜测,目前看来,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那些大臣们确实不懂,燕王居然连首辅的面子都不给,他莫非以为没有他们这些人的拥护,他就能顺利坐上那个位子?
但他们不知道,燕王还真没那个打算,他巴不得这些大臣们拥立别人呢。
燕王不见他们,可他总不能不上朝!没关系,等明日上朝了他们再好好同燕王说道说道。
然而想法是美好的,燕王整整在偏殿处理了三日公务。他还下了令,有要事就送去内阁,让阁老们讨论出个章程再来给他看。
也就是说,他们若是要上书劝谏燕王收回放洛阳王出宫的命令,他们的折子还得先送去内阁。
除此之外,他们也就只能等着三日之后上朝的时候再说这些了。
那可不就黄花菜都凉了。
大伙儿心里憋足了气,有脾气火爆的直接就写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给皇上。
若是能将皇上请回来更好,请不回来换个监国的也比燕王这么胡来要强。
勤政殿的偏殿,关怀远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禀报道:“王爷,又撵回去三位大臣。”
燕王嗯了一声,“不错,做得好。”
还想给他摆架子,他就不吃他们那一套,有本事就去找他爹告状去啊!有本事让他爹找别人监国啊!当谁乐意干这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似的。
他自顾自的在偏殿看了天南海北送来的折子,大体也了解到了如今朝廷的局势。
其中有几人明显是在抱团,企图混淆视听。
他也是看了折子才知道,原来白家商会真的如此不安分,铁矿?按照他爹那种查法还不知道要查到猴年马月。
穆紹翎坐在椅子上冥思苦想了一下午,忽然大刀阔斧地将几个负责铁矿开采的官员给互动换了地儿。
既然银库的官兵每三年一换,铁矿的官员也跟着一同换,这并不过分吧?
他拿了主意就直接下了令,给了他们三个月的时间,交接到任,且这三个月铁矿也不能停产。
新官到任之后,负责查上一任的账册,视查出来问题的多寡再决定给他们免除一定的赋税,且算在他们三年任期的功绩里。
因着每一个铁矿的官员不一定是一个派系的,也不至于全部都能互相包庇。
再说了,燕王借着重生的记忆,故意给他们换了敌对的势力,这不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候吗?
这个命令下出去仅仅五日,就抵达了洛阳。
梅仙山作为洛阳附近唯一的铁矿,显然也迅速的得到了消息。
吴锡元正在铁矿里搬着铁锭子,忽然发现原本一直催促他们干活麻利点的那个工头居然已经好几日没出现了。
不仅他没出现,连个替代他的都没见着。
吴锡元终于没忍住,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问了他们这群干活人里头一个号称百事通的男人。
那人手里拿着个窝头,听了这话,就扭头看向了吴锡元,笑了笑,问道:“想知道?”
吴锡元点了点头,他咧嘴一笑,“想知道也行,今儿中午你的窝头给我,我就告诉你。”
吃不到饭,下午就干不动活儿,也就拿不到工钱。
但吴锡元是领着朝廷月俸的人,也不在乎这一星半点儿的。
只是也不能答应的太过畅快,省得被人怀疑他的用心。
只见他眉头一皱,一脸的不情愿,“算了,我不问了,他爱来不来,一个窝头还能勉强听听,你居然想全要了,可太贪了你!”
那人一听他说一个窝头能行,再眼看着他要走急忙起身拉他,“一个窝头就一个窝头,告诉你还不成吗?”
吴锡元这才不大舍得地将自己碗里的窝头分了他一个,对着他说道:“你快说。”
那人收了吴锡元的窝头,就将吴锡元拉着去了一旁一个无人的小角落,压低声音对着他说道:“最近矿上出了大事儿了,别说咱们工头,就连上头管事的都换了好几个。”
吴锡元听的迷迷糊糊的,就又追问了一句,“啥大事儿啊?怎的还换人了?”
这人打开了话匣子,也就没再吊他胃口,就同他解释道:“说是咱们矿上的江大人换了,工头是江大人的小舅子的表弟,跟着一同去别处发财了。”
吴锡元一愣,怎的突然换人了?
他先前儿听闻人家矿上招工,就过来问问,他面容白皙,一看就是没做过苦力活的。
他说他是个书生,考了几次连个秀才都考不上,家里人没饭吃,才想着来看看能不能赚些银子。
也亏得他生的人高马大的,看起来也有几分力气,这才将他收了。
吴锡元这几日一直在四处打听,还同那位工头交好,就想搞清楚他们这些铁矿都运送到哪儿去了。
这会儿这个百事通收了他一个窝头,他也正好叹了口气说道:“那真是可惜了,这里炼了这么多铁锭子,你说……若是工头每日回去搬上一个,长久下来也赚不少银子哩!”
这人听了他这话,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操着一口方言对着吴锡元说道:“你一个外地人才来的不知道,何止是一块铁锭子啊!那些当官的心可都黑着呢!一块铁锭子只能打发得了谁?还是给他们塞牙缝都不够!”
吴锡元一副愿闻其详的神色看着他,“那是多少?莫非十块?”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了一个十的手势,这百事通依旧摇了摇头,“你再大胆些。”
吴锡元摆了摆手,“大哥,您可放过我吧,我真猜不出来,还是您直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