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我晕~”
小狐狸好容易嚼完最后一个糖葫芦, 懒懒打了个饱嗝,趴在元矜怀中恹恹道。
元矜揉揉它脑袋,抬眸扫了眼周围都安静盘坐着的船友, 只能起身悄悄走到船头。
微风拂来,船只依旧在慢慢晃荡,不过感觉好了许多。
“你倒是个娇气的。”元矜纤白玉指点在它额间,一滴淡蓝水珠随着她动作徐徐晕开, 小狐狸精神浑然一震。
“珏珏,她好疼你呀~”看得纸人都羡慕了。
神识中倚在金榻上的少年唇角微翘,但马上又撇嘴嫌弃道:“这什么破船,也太寒碜了。”
云七见他面露不满, 连忙解释:
“修仙界的通行船只大都如此, 元矜买的船票已经是最贵的啦, 你瞅瞅,这么大一艘船才十人不到呢!更别说还给提供了专门的休憩阵法。”
休憩阵法还是蛮贵的, 里头相当于一个小小的芥子空间,房屋, 床,桌椅, 茶水点心, 甚至笔墨书籍一应俱全,除却仍免不了船只的摇晃感外,其余与平常所住无异。
听说这云船背后的少东家,也就是现任的楚家家主楚旸, 乃是花了重金才请来一流的阵术师布下这些休憩阵法,可见楚家对云船生意的重视,不仅只面向寻常仙人,还有心拿下仙门世族的市场。
不过话说回来,云船再怎么好也是及不上自己的法器宠兽的,但凡有实力豢养坐骑或是修为足够深厚的仙家,哪个不是独来独往?即便这样费力了些。
可惜啊,大多修仙世族乃至北陆宗门的子弟,都不一定有胆量独自远行,毕竟天下那么大,危险那么多,云船至少能大体上保证安全,对于许多人而言,这便足够了。
而能如容辞当年一般,不足三品便孤身闯荡三山四海,踏遍凡世妖林者,世间又有几个?
英才难求罢了。
然对于元矜而言,能在最美好的年岁遇上这般少年,既是她的幸运,或许也是她的劫难。
拥有时多快乐,失去时必然就多痛苦。听多了山盟海誓,却见过几人至死不渝?
元矜一手抚着狐狸,目光眺望向远方天际,但见云雾袅袅,江川悠然,端是一派秀丽山河。
如此景象,当真赏心悦目。
“主人,我们还有多久到呀?”小狐狸恢复了活力,调皮地攀上元矜肩头,晃荡着尾巴问道。
“快了,”元矜知它乘船这几日憋得不行,很是体恤道:“再过一个时辰便可行至秦阳境外,届时我们下船徒步行过去即可。”
小狐狸软软哼唧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便瞧见元矜修长脖颈与柔美侧颜,那一抹莹白在霞光映射下极为耀眼,诱着它慢慢屏息凑近……
“珏珏,你想做什么?”
耳边突然响起纸人好奇的声音,猛地打散少年朦胧旖念。那张美艳若妖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窘色,语气却是不胜其烦:
“我不过想闻闻她身上的香味儿,你喊什么!”
纸人又莫名其妙受到训斥,一时很是委屈,它明明也没喊叫,只是正常提问呀,珏珏这么大反应干嘛?
“以后没本君允许,你不要讲话。”
“……”
“哦。”
好吧,它云小七大概是最窝囊的天地规则了……
纸人默默飘荡,眼瞧着大魔王一个人闷了好一会儿,方才郁郁开口:
“冥王一事,老头怎么说。”
纸人倒也不记仇,又颠颠儿飘过来答道:“老大也说此事的确甚为怪异。”
“他这不是废话么?本君与那白毛怪素无交集,可他一出现就想要本君的性命,是个人都知道奇怪。”
白毛怪?哈哈大魔王简直了,若是尊贵神秘的冥王殿下知道自己被人取了这么个外号,只怕炼狱都得给翻过来。
“珏珏别急嘛,老大还说了,他会查明缘由的!”
“怪不得云天越来越辣鸡,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少年冷艳一笑:
“身为天道,竟如此废物,本君要你们何用。”
“……”
好家伙,这一开口就把他们整个云天大陆都贬了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任你如何不服,我们云天就是比云澜强!”
“那又怎样,”少年眉眼微斜:“你们所谓的天道不还是得求本君办事么?”
“什么叫求?那是交易,交易!”就像老大和容辞的交易一样!
“呵。”
事关民族荣辱,纸人格外坚贞:“呵什么呵,告诉你,你,你不完成任务休想回云澜,就等着……”
霍珏恻视:“等着什么。”
纸人咳了咳,随即滚向离他最远的一角,怂道:“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话落片刻,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