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色却一点也不怕,她已经习惯慕婉筠时不时威胁她跟荷色要把她们发卖了,其实小姐对她们好得不得了呢。于是藕色笑道:“奴婢可没有瞎说,不然这三皇子何须自己亲自动手给小姐缝娃娃,他要什么好东西没有。”荷色在旁边也一脸赞同,她就没听说过哪个男子会为女子亲手做针线活的。就算农家男子都认为这是女儿家做的活计,不屑于动手,何况三皇子是皇帝的儿子。
慕婉筠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不管三皇子抱着什么心态,只要自己有分寸就好了。自己并不妄想能有一个人能把自己放在心上,想来这个时代的男人也很少会把实实在在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如同自己父亲一样,就算很疼爱母亲,却也不反对纳妾。慕婉筠心内有些黯然,自己其实很渴望这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可惜,这只能是一种奢求。
慕婉筠想着又捏了捏手里的娃娃,这娃娃是上好的材料缝制而成的,手感很好,捏着很舒服。慕婉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娃娃,现在看来好似也不是那么丑了。
☆、第 21 章
这日筠安阁乐声阵阵,此起彼伏煞是好听。仔细听来有一道琴声音质稍次,音律造诣高深的人就会发现这抚琴之人水平一高一低,所抚之琴材质也是有所差别。那是因为琴酒与慕婉筠在筠安阁外屋合奏,这慕婉筠与琴酒相比水平自然相差甚远,以至于出现这有些不和谐的现象。
琴酒一如既往地一身白衣,上面纤尘不染。如墨的青丝被白色发带随意的束于脑后,无论立于何地都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若不是知道琴酒钟爱白色,慕婉筠都要怀疑琴酒是不是只有这一身衣裳,这么些时日都不曾见琴酒作其他颜色或式样的穿着。
一曲完毕慕婉筠抬首望向琴酒的方向,发现琴酒不再如同一年多前一般面露不满,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开心。能得到琴酒的一点认同那可不是容易的事儿,如今这个样子说明自己的水平提高了不少。
琴酒抬眼就看到慕婉筠有些得意的小模样,心里好笑的同时也没忘记鞭策慕婉筠:“怎么?让你跟我合奏一曲能让你高兴成这样儿?瞧你那点出息,你还差的远呢,我的徒弟怎么能这么没追求。”
听闻这话慕婉筠立刻收起那副表情讨好道:“师父说的是,师父这么厉害,筠儿此生得以跟师父合奏乃天大的荣幸怎么能不高兴?筠儿会努力跟上师父的追求的!”相处时间越长,慕婉筠就发现琴酒这人心思单纯得不得了,想什么说什么。还记得自己问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来这忠勇侯府做教习先生,琴酒的回答干脆而直接:“就是因为我太过厉害,这天下人都盯着我,所以来躲躲,不是说大隐隐于市吗?”而且每次自己一恭维琴酒就开心都摆在脸上,不知道他这样子怎么在江湖上混的。
这不,听闻慕婉筠的话琴酒自得道:“那是自然。”如果有尾巴只怕已经翘起来了。不过琴酒确实有骄傲的资本,真正有本事的人再骄傲也不会让人觉得厌烦。
“师父,你已经找到下一代传人了吗?”闲来没事慕婉筠就喜欢打听医谷的事儿,人的好奇心是无止境的,再说自己不也是医谷传人的徒弟嘛!知道这些事情也属正常的事。
听闻琴酒毫不在意道:“没有,急什么?我们医谷都是三十岁才开始寻找传人,培养到十六岁就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这还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传人都不担心,她担心个什么劲儿。
“......”
慕婉筠觉得这师父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什么叫急什么急?什么叫三十才开始找传人?难道他不是已经快四十了吗?还是师父被上一代传人欺压过分了!年纪轻轻就未老先衰长这副尊容!或者是师父太过逆天的代价?
顿了顿慕婉筠问道:“师父......你看上去都快四十了,再不找不会来不及吗?难道你没有看上去这么老?那......你实际多大岁数了?”若是真的未老先衰这师父也太可怜了。
琴酒伸手摸了摸脸道:“我今年二十有四,好日子过不了几年了,医谷的传承不能断,若是你不那么愚笨我就不用费什么功夫去找传人了。”这徒弟守口如瓶,什么事儿告诉她倒也无妨,这自己守着一个秘密也挺不舒服的,干脆找些信得过的人跟自己一起守好了。
只是琴酒没想到自己说完这小徒弟就拿一种“你真是太可怜了”的眼神看着自己,琴酒有些不明所以,年轻一般人不都是觉得好吗?难不成这年轻了还让人同情?就算自己到三十要开始劳碌也用不着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吧?慕婉筠下一句话却解答了他的疑问。
“师父你对筠儿真是太好了,医谷是不是世代传人都未老先衰?”慕婉筠觉得琴酒对自己简直没话说,看自己过去这么久没瘦下许多就能看出来,还好自己没那么聪明,若是真去做了那医谷的传人该如何是好。她就说嘛,这师父怎么这么逆天,太过聪明还是有反作用的。
“......我这个样子是我故意为之,并不是天生长这样的。”琴酒罕见的有些无语,这徒弟虽然讨自己欢心可是也太笨过头了些。她难道不知道江湖上有易容术?都能知道医谷的大部分事情,却不知道医谷的易容术也是一绝,难不成自己还能顶着真容在外面走动?那自己的好日子才是真的到头了。
“......”故意为之?这医谷未免也太神奇了,连年龄都能伪装,怎么活了两世也没听说过。
在慕婉筠发呆的时候琴酒却对着荷色道:“你去给我打一盆水来,温水便可。”荷色听闻自然乖乖去打水,她也是打心底钦佩自家小姐这个师父的。慕婉筠却有些不明白,这好端端的打水做什么?
想不明白慕婉筠便默默的等着,看琴酒要做些什么。不一会儿荷色就把水打了过来,琴酒招呼把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自己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个翠绿的小瓶子往盆里滴上一滴,然后便开始洗脸。慕婉筠现在知道这师父是要以真容示人,慕婉筠也是相当的好奇。看样子琴酒就是传闻中的鬼医,她也想看看传说惊为天人的容貌是何样子。
过了一会儿琴酒把脸擦干之后便转过身来,也的确让在场的三个人好好的惊艳了一番,呈现在慕婉筠眼前的那是怎样一张脸!面白如玉,凤眸微挑,唇薄而色淡,真真是一个气质如仙的美男子。
看来这传言还是有一些可以相信的,还真是大饱了眼福啊,慕婉筠上一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就是祁佑凊,怎么这一世遇到的人都长得这么好看。看来重活一世什么事情都改变了,不止弟弟与母亲活了下来,连柳姨娘都怀孕了,不知道还会增加些什么变数。对外貌向来不是很在意的慕婉筠开始有些自卑,为什么这一个个男子都长得一副妖孽模样,让自己身为一个女胖子情何以堪。
慕婉筠还未开口一旁的藕色就咋呼开了:“天哪!先生你长得真好看!是奴婢见过第二好看的人!”第一好看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藕色此话一出慕婉筠就暗道不妙,这师父自傲得很,得顺毛摸,说别人比他好还得了!
果然这话触了琴酒的反毛,皱起了好看的眉道:“第二好看?那你倒是说说第一好看的是谁?”藕色见琴酒问自己,就要开口说话,却被慕婉筠瞪了一眼,藕色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又咽了下去。自己也没说错啊,那三皇子都称不得第一好看,那她还真不知道有谁能称得上。其实也不怪藕色会作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凤铭洛长得太过张扬,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很惊艳。而琴酒的好看是淡如菊的,不会一下子深入人心。以至于藕色潜意识里认为凤铭洛比琴酒好看一些。
见琴酒眉毛都要拧在一起了慕婉筠赶紧道:“师父你别听藕色瞎说,这小丫头哪懂得欣赏。师父与那人各有千秋,哪来第一第二之分。”这师父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呆在侯府,哪天若是师父待腻了一走了之可怎么办。这天下愿意把琴酒奉为座上宾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绝对不差她这一个。
琴酒这才有些满意道:“这人长相无一相像,各有千秋乃是常理,那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琴酒是存了心思想见识一番这跟自己各有千秋的人是何模样。
慕婉筠叹了口气道:“藕色说的那人是当今皇上的三子凤铭洛,师父真的不用在意。”看琴酒那个样子慕婉筠就知道他还是在意,她有些想不明白,这师父已经样样拔尖儿了何必还在乎这皮相,若是像他那样自己岂不是要去寻短见!这越优秀的人就越是严格要求自己!像她师父这样都是苛求了。
琴酒听闻这话舒展开眉头道:“唔......今日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了。”琴酒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慕婉筠赶紧叫到:“师父,你是不是先还原一下容貌再出去,若是你这副模样从这荺安阁走出去只怕......”这侯府之人都没见过琴酒真容,突然一个陌生男人从自己院子里出去可就不好大发了。
随后藕色拿来镜子,琴酒对着镜子在脸上涂涂画画,不一会儿一个五官平凡的中年男子背着琴从荺安阁走出去。路上遇到的人也见怪不怪,她们都知道这是大小姐的教习先生。慕婉筠不得不感叹这易容术的神奇,就只是在脸上化上一些妆容就能改变得如此彻底。
顿了顿慕婉筠道:“藕色,我让你去跟春红接触你去了吗?”藕色听闻吐了吐舌头道:“奴婢不小心忘了,奴婢这就去。”说着一溜烟就跑了,慕婉筠与荷色看着藕色的背影有些无奈,这藕色毛毛躁躁的脾性什么时候能改改。
☆、第 22 章
藕色跑出去就往浣衣房的方向走去,春红这个时辰应该会去浣衣房拿柳姨娘的衣衫,顺便把脏衣服拿去洗了。自从柳姨娘有了身孕以来,什么东西都不经他人之手,都是交予自己的贴身丫鬟来做。藕色有些想不通,这忠勇侯府又没有其他的姨娘,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害她,这么小心翼翼是为了什么。
在去浣衣房的必经之路上,藕色慢悠悠的走着。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一个面似芙蓉的丫鬟拿着东西走了出来,藕色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便迎了上去。
藕色迎上去笑得灿烂:“春红姐姐,又来给柳姨娘洗衣服啊。这姨娘怀孕了就是好,春红姐姐作为姨娘的贴身大丫鬟,日后肯定也跟着身价倍增呢,真让人羡慕。”
本来春红见是慕婉筠的贴身丫鬟没有什么好脸色,见藕色恭维自己于是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们姨娘一定会生个小少爷的。”
藕色心里暗啐,这姨娘生了儿子她不也还是姨娘吗?得意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还能比自家小姐金贵?面上却依然一脸笑意道:“春红姐姐你真漂亮,爱慕姐姐的人一定很多吧?若是藕色能有姐姐一半漂亮就好了,那以后也可以寻得一门好姻缘,说不定能翻身做主子呢!”
听闻这话春红面色微红,伸手摸了摸自己粉嫩的脸道:“瞎说什么呢,我们做婢子的哪能肖想成为主子,只求跟一个好一些的主子就谢天谢地了。”其实谁人没有做过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呢?何况是春红这样样貌生得标志的婢女,若是被主子收做通房也比做一个婢女好上许多,只是这侯府只有侯爷一个男人。
突然藕色伸手握住春红的手惊呼道:“哎呀!姐姐的手都通红了呢!这快入秋了姐姐怎么不小心一点,这么好看的手若是裂开了藕色都要心疼了。”春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道:“有什么办法,这姨娘的衣裳马虎不得。”
藕色皱眉道:“这姨娘也真是的,怎么舍得春红姐姐这么好看的人去做这些粗活。说真的以姐姐的样貌大可以去做主子,哪用得着受这些罪,柳姨娘从前不也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吗?看她现在活得多潇洒。”春红听闻这话立刻伸手捂住了藕色的嘴道:“你不要命了?怎么敢这么编排主子。”柳姨娘的狠春红是见过的,若是让柳姨娘听了去自己还能讨得了好?
藕色也小声道:“姐姐,我是说真的,你看侯爷多会疼人,若是讨得侯爷欢心姐姐的好日子就来了,哪用得着这般小心翼翼的过日子。”柳姨娘算哪门子的主子,若不是夫人宽厚只怕她连丫头都不如。
听闻这话春红脑中浮现出慕状元那伟岸英挺的虎躯,春红已经十六七,早已识得那男女之事。于是羞红了一张小脸嗔道:“小蹄子瞎说什么呢!还不快去干活儿,当心被发卖出去。”说着便红着脸快速往柳园跑去,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明显是动了什么歪心思。
藕色看着春红的背影心想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小姐只是让自己找机会来跟春红说这一番话。之后就看春红安不安分了,若是安分就随她去,不安分就会有好戏看了。如今自己随便戳了几下这春红就这般模样,果然什么主子养什么狗啊。想着藕色转身往荺安阁走去,打算去跟慕婉筠汇报进展。
从那以后慕婉筠天天盼着柳姨娘院里出些什么丑事,盼了快一个月也不见什么消息传出来。慕婉筠想着也许柳姨娘太过狠毒,吓得那些个婢女都不敢做些什么了。想着慕婉筠觉得有些失望,人果然还是得恶毒一些别人才不敢有二心啊。
夜,凤铭洛与凤沧瑜正在凤铭洛目前所住的宫殿下棋,这皇宫太过无聊他们也只有以此来消磨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