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黎婉耳中的风声就大了,风吹得屋顶的雪啪的声掉在了地上,墙体也在摇晃,黎婉心生恐惧,秦牧隐笑了,“不会倒的,放心吧……”
拿出一块垫子,秦牧隐出去了,将垫子铺在池子边,自己坐下去,开始拖鞋,黎婉以为他要下水,出声提醒,“侯爷,您的伤不能沾水!”
秦牧隐不为所动,把鞋放在一旁,脚泡进池子里,仰头,拍了拍身边的位子,黎婉不明所以的挨着他坐下,正要问点什么,他侧目盯着她,“下去泡会,之后就不会觉得冷了!”
黎婉脸色一红,他带她就是泡温泉来了?摇头拒绝,“侯爷,不用……”
虽然她很想下去玩水,可是,她没有带衣衫,完了没有可换洗的衣物,更重要的是青天白日他还在她身前呢。
秦牧隐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黎婉脸烫得厉害,摇头,拒绝。
“你答应了可不能反悔,要想反悔,下棋赢了才行!”秦牧隐威逼利诱,虽是逗她,带她来却也真心为她好,她手脚容易泛冷,多泡泡温泉对她身子骨有好处。
扭捏了半晌,耐不住秦牧隐的的激将,黎婉推着他的肩膀,极其愤懑道,“侯爷,你背过身去!”
下了水,黎婉身心愉悦,不过背对着秦牧隐,身子弯成了一团,秦牧隐看她别扭,她肌肤白皙,脸色白里透红,强忍着下水的冲动与他说起话来。
一个时辰后,秦牧隐和黎婉才从里边出来,全安全平和紫兰围着一堆火炉,紫兰冷得打颤,黎婉倒是一点不觉得冷,而且,全身都轻松不少,看紫兰冻成那样,心里过意不去,解下斗篷给她披上,“走吧,回了!”
一路上,黎婉貌似没感觉到累,再回到房间身子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冷了,麻婆端着菜进屋,心里得意,“夫人,是不是感觉身子骨暖和了很多?那处温泉神气得很,周边村子里也喜欢去泡,据说,好些人生病了去泡温泉就好了,侯爷往年也会来泡上一两次,对身子骨好得很,你看我老婆子,年纪大了可是一点也不觉得冷,就是经常跑温泉的缘故!”
谈起温泉,黎婉脸不自然的红了,要不是秦牧隐说那是彩头,她是坚决不会下水的,想着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她就抬不起头来,旁边的紫兰听闻身子一僵,视线瞥过黎婉,黎婉瞪了她一眼,后者像是想到什么,耳根子通红,麻婆已经是老人了,打趣紫兰,“这有什么害羞的?村里的人老老少少都会去,许多一家人在里边泡的情况你是没见到!”
紫兰咳嗽两声出去了,黎婉红着脸,“麻婆,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呀!”
麻婆转而介绍起做的菜来,黎婉松了口气,换好衣衫的秦牧隐出来,麻婆又开始邀功了,“夫人,您不清楚,前些年侯爷来庄子听闻说起温泉的神奇时还不相信,直到后来他才信了,温泉是从地里边冒出来然后顺着石头缝流进池子里,一年四季都有,可是,没见着池子里的水装满过,也不知道是为何?”
麻婆的话多,说起来喋喋不休,黎婉有些招架不住,秦牧隐坐下,扬起手,“你先下去吧,晚上再琢磨两样好吃的小菜!”
下午,秦牧隐带着她去村子转了一圈,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灯笼,脸上喜气洋洋得很,村民们朴实,而且对秦牧隐极为熟络,听说她是秦牧隐媳妇,还送了两件小孩子穿的衣衫,上边密密麻麻全是补丁,黎婉笑着道谢,路上听紫兰说起农家的事她才知道衣衫的意义,不过,她心里好奇一件事,貌似,去到的农家都没有成年男丁,问秦牧隐,他的脸瞬间冷了下来,就是全安也沉默了。
她反应过来,秦牧隐大步走了,全安神情凝重,小声说了一句话,黎婉明白她问了不该问的,大过年,不在家的原因很简单,除非死了。回到庄子上,黎婉心情沉重得很,直到睡觉两人都没有说话,秦牧隐尚且对与他共同执行命令过的兄弟都念念不忘,那上辈子的全安全平呢?
抱着秦牧隐,黎婉才惊觉她哭了。
秦牧隐拍了拍她的肩膀,“他们有的我还不知道名字,皇上派我出去执行任务,要不是有他们,死的人就是我,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吗?”
当时,贪官污吏察觉他们在调查,竟买通了一帮人想要把他们杀人灭口,他虽有侯爷的身份,明面给他面子,暗地里对他下死手,当时,他们说的是,“您活着我们的家人才能活命,您死了,回京后我们也必死无疑!”
为官为差着无可奈何的事太多,那一次他差点就回不来了,他想的是老夫人要是知道了会多难受,而那些人的家人会多难受,儿子丈夫的消息都得不到,他必须要给她们一个交代,即便是死了,也要告诉他们,所以,他才熬了过来。
第一次离京就身受重伤,不过,比现在煎熬多了。
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湿了他的手臂,双手将她往上提了提,“别哭了,明日我们回府陪老夫人过年!”
黎婉闷闷的应了声,又听他道,“我也不是经常来,还好,他们日子越来越好了,起码不用在外边常年奔波,以后有空了带你多住些日子,村子里有一片桃花林,春天了盛开的桃花特别漂亮……”
黎婉点头,一切心情格外沉重,上辈子,靖康王说秦牧隐和承王勾结,凭借的那封信是否有问题她不下定论,皇上之所以震怒是因为信上有对付靖康王的法子,以及,秦牧隐教承王如何在皇上跟前讨好处,对付靖康王手里的官员,皇上认为承王手足相残与秦牧隐结党营私,然而北延侯府却是无辜的,皇上为什么要把整个北延侯府拖下水,肯定还发生了其他她不知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