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妈妈见礼后才悠悠退了出去。
外边有人家燃放烟花爆竹了,黎婉吃得极慢,张大夫说她之前孕吐怕是伤着了里子,吃饭快了对身子不好,黎婉和老夫人吃了饭,老夫人抬着小长几搁在旁边的地上,坐在黎婉身侧,“都两个月了也没来得及去京里报个信,亲家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高兴不已,最近的局势,怕是还要等上些时日了。”
黎婉恭敬地笑了笑,走的时候刘氏耳提面命,让她牢牢记住怀孕的法子,黎婉嘴里答应得爽快,实则心里不当一回事,如果刘氏知道她有了身子,必然是高兴的。
黎婉靠在老夫人肩头,由衷感谢老夫人,“我娘心里明白得很,侯爷可以传了什么消息回来?”
老夫人心底叹息,秦牧隐走后什么风声都没有,她不出门更是打听不到。
不过,老夫人没有表现出丝毫担忧,拍着黎婉的肩膀,眸中带着无限的宠溺,“他这么大个人了,心里有数,咱们娘两在宅子里过好咱们的生活就好,道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出去转转如何?”
黎婉闭着眼,老夫人身上有种书卷气的味道,安静凝神,淡淡的,好闻地很,心也跟着平静不少,她摇了摇头,“我们还是不出去了,外边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老夫人一说就后悔了,还好黎婉看得明白,那眸子又暖了几分,带着平时特有的温声和煦,“也好,那时候牧隐也该回来了,我们一家三口还没出去游玩过,牧隐知道的地方多,让他带我们找一个清幽之地……”顿了顿,补充道,“适合年轻人玩的地方,游湖如何?”
两个女人坐在床上,细细想着美好的未来……
此时的京中,如秦牧隐所料,皇宫差不多被靖康王控制了,面上看不出什么,皇后的处境堪忧,皇上病了,宫里过年的气氛淡了不少,秦牧隐,承王,靖康王,安王,都在昭阳殿,守在皇上身边。
秦牧隐一路来京城遇到不少袭击,都是冲着他的命去的,背后之人除了靖康王不会有别人了,靖康王将赵太医重新宣进了宫,仁和帝脸色蜡黄,一日比一日消瘦,当时仁和帝晕倒的时候,张大夫每日会给他擦身子按摩穴道,说是不让身子沉睡过去,一旦身子沉睡过去了,头脑四肢即便醒来也会出问题。
秦牧隐目光如炬,注意着皇上的神色,知道,即便皇上醒来也时日无多了。
“给父皇请过安了,我们也都回吧,父皇有赵太医看着,不会出问题的,到时北延王,你来京里也有些时日了,皇后让你带张大夫进京,现在也没看到张大夫的人影,本王不耽搁你了,当时你主动辞官要回江南,明日收拾好了回去吧。”靖康王起身,张庚是他的人,禁卫军都在他的手上,靖康王得意地盯着承王和安王,他们两,是没机会了。
过了十五,仁和帝就会驾崩,他身为长子,名正言顺地接任皇位,靖康王脸上的喜色便是隔得老远的公公也感受到了。
秦牧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上的脸上,张大夫没有来,一路凶险,秦牧隐知道带着张大夫意味着什么,带着张大夫,进京困难不说,靖康王不会让张大夫活着见到皇上。
秦牧隐周身一冷,目光凛凛地看着靖康王,“我是皇上钦封的王爷,静康王,你照顾皇上有段时间了,我有话和皇上说,不行?”
靖康王身形动了动,想冲上前跟秦牧隐打一架,“不是本王不让,当时就是因为承王的事父皇才气得晕过去了,你和承王走得近,谁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其他小九九,父皇出了什么事谁负责?”说完,靖康王意识到了什么,闭嘴不言了。
如果仁和帝这种时候出了事,可怪不到他头上。
安王放弃那个位子,不过比较靖康王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来说,他更拥护谦虚低调的承王,故而,张了张嘴,“皇兄,你说得就不对了,你让被父皇免职的太医照顾父皇,中间出了事算到你头上,朝堂上的风声您去听听吧,都说有人包藏祸心想把父皇气死呢。”
靖康王瞪了安王一眼,紧紧攥起手,眼底闪过杀意,安王像是一点都不害怕,他掌控兵部多年哪是靖康王一个眼神就能吓退的?他漫不经心地坐在仁和帝的床前,低声道,“瞧瞧父皇如今的模样,皇兄,你真应该让文武百官来看看,当时张大夫照顾父皇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般模样,难道换了一个人差别就这么大了?”
说着,扶起仁和帝的身子,靖康王心一紧,呵斥道,“父皇正昏迷不清,还不快将父皇放下?”
安王像是没听到似的,意味深长地瞥了靖康王一眼,“皇兄,你是不是过于紧张了,好些时日没见父皇了,我不过是想帮父皇顺顺背而已,对了,皇兄,你废寝忘食地照顾父皇还没回去靖康王府吧,听说乔侧妃搬回永平侯府住了,当然,还传了许多其他的出来,今日本是团年的大好日子……”
他还没说完,靖康王脸色一变,恶狠狠地瞪着安王,安王不屑地哼了声,靖康王将乔菲菲拘在府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今早永平侯府的老夫人侯夫人一道去靖康王府接的人,刚开始,靖康王府的下人不让,之后,永平侯府世子爷来了才平息下来,京城最不缺地就是散播流言的人,加之乔菲菲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子,安王笑得更欢了,“原来你还没听说这件事啊,乔老夫人和乔夫人一道去的王府接人,王府的侍卫还真是没有眼力,看着老弱妇孺不让进,若不是世子爷……”
“闭嘴!”靖康王脸色铁青,安王顺了顺仁和帝的背,随后,手指轻轻摩挲着仁和帝老如枯槁的脸,才多久的时间,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安王装孝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