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黎婉听到吵闹得厉害,睁开眼,床畔空我一人,木床上,唯一也不在,黎婉动了动身子,全身跟散了架似的疼,隔壁都抬不起来,脑子清醒了,外边的声音清晰传了进来,黎婉唤了声,紫兰撩开帘子,周身冒着冷气,不过,整张脸透着莫名的兴奋,推开窗户,紫兰抑制不住道,“夫人下雪了,紫薯在外边堆了一个小雪人,小姐见着后咧着嘴哈哈大笑。”
刚说完,旁边就传来不同于一般笑声的哈哈声,黎婉却皱了皱眉,“外边冷,你与侯爷说别冻着小姐了。”
紫兰从衣柜找出衣衫,边解释,“不会,侯爷将小姐裹在他大衣里,小姐只露出一个脑袋……”语声未落,又是哈哈大笑声,黎婉跟着心情好了许多。
穿好衣衫,走到门口,迎面一阵冷风吹来,黎婉打了个寒颤,秦牧隐的心思全在唯一身上,没注意有人走近了,只听他说了一个字看,唯一又哈哈大笑,黎婉猛地走到秦牧隐跟前,然后啊了声,朝唯一做了鬼脸,唯一先是一怔,随即,笑得更开怀了。
吃过早饭,秦牧隐还要去宫里,全康传了消息来,安远县之所以瞒着干旱的事情是因为安家人竟画地为牢,安远县境内修起了城墙,其中意思显而易见,不过,还是没有木子言的消息。
秦牧隐出门的时候,黎婉想起什么,“侯爷,稍等。”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小跑着出来,手上多了一双黑色的手套,秦牧隐眉眼一弯,摊开手,等着。
黎婉将手套给他套上,“侯爷,您还是坐马车进宫,风大。”
秦牧隐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断过。
百日宴刚过,皇上的好心情便只留在了昨日,夜里,收到安王急报,仁崇帝本想将秦牧隐召进宫,思忖了许久才歇了心思,望着下手的大臣,仁崇帝冷冷道,“今时的情况怎么回事?”
他想要提拔新人,世家百般阻拦,今时,派去赈灾的一批人全部因着家里有事召回来了,他不气都不可能,朝堂改革的事,文武百官有赞同有反对,他势在必得。
“皇上,京中还有好些没有职位的世子侯爷,您若是宣他们前往还好,这……”自古以来,世家中除了正房,其他几房都会有所收敛,皇上挑明了要提拔被打压收敛的侧房,世家之人回过神当然不愿意。
内阁四位阁老劝过仁崇帝了,仁崇帝的法子的确能招揽贤才,却也是摆明了告诉旁人,正房的人是窝囊废,有爵位在身还比不得侧房,在京中如何能抬起头来做人?
仁崇帝抿着唇,“秦尚书,你怎么看?”
秦家在京城可是很好的例子,秦家大房有爵位,三房做到尚书这个位子,并没有说压着大房或者大脸,反而,得到了更多的敬重。
秦源上前一步,躬身道,“皇上,爵位自来传长不传贤,您若真要提拔贤才,需得重新拟定世袭罔替爵位的律例。”爵位者,能者居之,有了这个,伯爵侯府中人当然得想着法子不往身上抹黑。
他的话说完,大殿中寂静无声,仁崇帝和秦牧隐商讨过这件事,不过,秦牧隐不赞同,“皇上,您提拔侧房与改律例效果完全不同,改了律例,为了一个空闲的爵位,只怕会伤了兄弟间的情义,那时候,家宅中更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提拔侧房,不过弥补没有爵位的遗憾,没有爵位,能实现心中一番抱负,真有能力的人懂得取舍,而不是将目光全部锁在一个爵位上。”
仁崇帝低头,想了许久,这一批人,要么以侍疾的名义召回来了,要么以说亲的名头,总之,继续前往安远县的人不超过三个,仁崇帝皱着眉头,摆了摆手,“这件事暂时搁置,安远县的情形,还要再商量,你们怎么说?”
安王到了安远县外边了,厚重的城墙,安家果真想要坐地为王。
“安远县遭遇干旱,今年只怕还要雪灾,百姓义愤填膺,安王说百姓快反了,你们可有定论?”仁崇帝扫过殿中几人,兵部尚书率先跪下,“皇上,兵部愿意……”
仁崇帝摆了摆手,百姓吃苦受累,以暴制暴不是他要的解决方法,安远县地形复杂,又有城墙,围攻能不能占着优势不好说,好不容易没了战争,他不想再打仗。
黎忠卿上前,躬身道,“皇上,微臣倒是有个法子……”
仁崇帝挑了挑眉,今日宣黎忠卿进宫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黎忠卿此人处事温和,哪儿都不得罪人,是个,心中是个有城府的。
黎忠卿不顾几人的目光,这个法子虽然阴损,可也是为了黎民百姓。
“安家是地头蛇,可安夫人是吴家中人,只要借吴家的名义,去安远县找个机会将安家人绳之以法,之后,以朝廷的名义广送粮食和棉被,帮百姓度过这个冬季,明年春季的时候免费送上粮食种子,百姓都靠种地吃饭,帮他们解决了生计,他们自然会心存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