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监……只能是宫里出来的。
紫鹃哭了贾母又来找黛玉,瑞定往她身前一站,紫鹃立即顿住了。
“姑娘,你怎么这就要走了呢!事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伺候姑娘这么多年,这份主仆情谊,难道在姑娘眼里竟是半分都不值吗?”
瑞定听着不耐烦,使了个眼色,他带来的婆子将人架了出去。
黛玉听见紫鹃哭虽哭,但是口齿伶俐,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落下,话里话外都是她事先不知情,便轻轻叹了口气,也没拦瑞定。
贾母被这么一激,也掉了泪。
“你当初过来的时候,不过这么大一点。”贾母伸手比了比,“好容易将你养到这么大了,你竟然要走,难道你就不能再陪外祖母两年吗?”
“林大人也就这么一个闺女。”瑞定也不让黛玉开口,“说来父亲总归是比外祖母亲的。”
贾母不住的哭,正巧这时候,鸳鸯去叫人回来了。
确如瑞定当初所料,整个贾府她的确就只叫来一个人。
贾赦,来看热闹的贾赦。
贾赦进门先是笑嘻嘻的跟王爷行了礼,又回头看着贾母,略有嫌弃道:“母亲怎么又哭了。”
说完他小声嘀咕一句,“在王爷面前,也不怕失礼。”
贾母忍着怒气,啜泣道:“黛玉要走,你还不快劝劝!”
“这让儿子怎么劝?”贾赦道:“父亲要接了女儿回家去,本是天经地义,现如今又有王爷照应着,路上必是顺顺利利的,母亲就莫要操心了。”
贾母本就头晕,现如今更是被气的喘都喘不上来了,她道:“我这也是为了黛玉好,天气寒冷,路上万一出点什么岔子,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贾赦笑道:“母亲惯会操心的。黛玉经宫里太医调养这么几个月,身子不是好了很多?我看着都长肉了。”
说完贾赦转头看着黛玉,笑道:“回去替我问你父亲好。”
黛玉笑着答应了。
这时,瑞定看见他带来的几个太监给他试了眼色,知道东西已经搬完了,便道:“既然如此,那黛玉本王便带走了,老太君留步。”
听到瑞定说话,黛玉站起身来,又将手上暖炉递给瑞定,上前一步道:“外祖母,这两年多亏您照顾,黛玉感激不尽。”
贾母放声大哭,起来就往这边走,道:“现如今你也要舍了我去吗?”
贾赦见状,急忙上前将贾母搀住,笑道:“母亲莫要太过激动了,没两年黛玉便又要嫁回京城了。”
贾母死死瞪着贾赦,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为何要留黛玉下来!
贾赦见了却毫不在意,道:“老人家都是这样,你也别太过担心,不过一两日便好。”
贾母还要挽留,听见贾赦又在她耳边小声道:“黛玉来的那一年,妹夫随年礼送了一万两银子,这两年又是每年五千两进账,算起来都有两万两了。母亲,你要是再这么留她,我便将这件事儿抖出来了,就说是为了银子才养的外孙女儿,您觉得如何?”
贾母顿时哑了声。
黛玉借机上前拜别贾母,不免也洒了几滴眼泪,道:“我留了紫鹃下来看东西,过两年还回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瑞定给贾赦递了一个赞许的眼神,也跟着走了。
贾赦见两人被众多宫女太监簇拥着离开,便也松开手,道:“母亲,现如今黛玉也走了,我们来说说那没花完的银子,还有——”他眼睛一眯,狠狠道:“分家的事!”
贾母也瞪他,道:“分家?!你休想从我手里要到一两银子!”
贾赦笑笑,“有了这荣国府……我便够了。”
瑞定带了黛玉出门,道:“这两日你先住我姐姐家,不过你的箱笼,我先收了。”
后边这半句说的有点不太正经,黛玉破涕为笑,“王爷在陛下和娘娘面前也是这个样子不成。”
瑞定不答话,又换了话题,“林管家也来了,说是来给你置办嫁妆的。”
黛玉这些日子被他调侃了许多次,这次虽然还有些羞意,只是脸却没红了,她看了瑞定一眼,道:“手炉拿来,怪冷的。”
等到两人在马车上坐定,黛玉一边笑一边看他道:“置办三年的嫁妆?王爷可有彩礼去配它?”
瑞定不禁也乐了,“离你出嫁算起来不过就十六个月而已,这三年你是怎么算的?我是必不会让你拖三年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黛玉心里砰砰直跳,她低了头,声音软了许多,“这两个月算一年,翻过去明年又是一年,后年……过了二月我才满十六……”
后面的声音几不可闻,瑞定伸手,用手背蹭了蹭暖炉上的细绒毛,感受到皮套里面一双纤纤玉手的轮廓,道:“后年二月——我亲自去扬州接你。”
半响,黛玉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马车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淑宁家里,瑞定将人送了进去,跟淑宁交待一声又对黛玉道:“你安心住下。”
黛玉却像是有话要说的样子,瑞定等了一会,听见黛玉道:“从京里去扬州要一个月出头……王爷说我回去还能赶上小年夜的。”
瑞定轻声安慰道:“林管家昨天中午才到的京城。我知道你着急——”后面一句又不正经了起来,“我也着急。”
黛玉喉咙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哼”来。
“不过你总得等他们歇上两天,养好力气,再置办些回程用的东西才好起身吧。”瑞定从黛玉手里拿过那小炉子,“你再揪这毛就要秃了。”
他继续道:“冬天挂的都是北风,定是要比夏天快一些的,也许不到一月就到了。”
黛玉点头,又觉得瑞定似乎有点把她当小孩子哄,不免红着脸解释一句,“春天刮东南风,冬天西北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