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衾的眼神自然落到了坐在沙发边缘的那个落单女孩——本该是程曦珩今晚的女伴。穿着黑色紧身包裙,衬出她的曲线玲珑,婀娜多姿,媚眼如丝,红唇红酒,举手投足间都是皆是成熟的韵味。
作为女子,她都有点沉醉在那个女子的媚眼下。
江衾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裴翊臣那双狭长又多情的眸子。
那眸子里满是敌意。
江衾一愣,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握紧了程曦珩的手,靠在他身侧。
“美女你好,我是裴翊臣,跟啊珩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说这话的时候,裴翊臣难得收敛起自己吊儿郎当的模样,“我们家啊珩从小性子就冷,话也少。不过不影响他做人交友,而且他比较敏感,你可要把持点,别太欺负他。”
一席话听上去毫无漏洞。
但是,细听之下,太奇怪了。
且不说程曦珩,就连江衾都觉得,这番话来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刚刚那个满是敌意的眼神,江衾挣开程曦珩的手,迈出步伐站定在他身前,微笑着伸出手去,“你好,我是江衾。”
他认真严肃,她却比他还要认真。
江衾果然爱较劲,程曦珩无奈地拉着江衾入座。
屋里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似醉非醉靠在一个美女怀中,因此看不清长相和神情。
另外一个则冷静自持,看向江衾的眸子满是精明,几乎要把她看穿,然后灼穿出个洞。
难怪说人以群分。
都不是一般人,江衾自认招架不住,索性也不逞强,婉然一笑,挨着程曦珩坐下。
宋遇之喝得已经迷糊了,听到动静后抬头,模模糊糊也没想太多,“琦睿你怎么在这?”
要不是宋遇之喝多了眼花缭乱慌不择言,裴翊臣也没有意识到,眼前这女孩的模样、气质和言行竟有三分神似季琦睿,“诶诶诶,宋遇之你睁大眼看看,虽然很像,但这哪里是琦睿?江小姐,这小子喝多了,你别胡思乱想。”
江衾一愣,并没有往深处去想。
裴翊臣的反应太反常了。苏何在暗处打量了江衾许久,一方面不懂一向待人友善,左右逢源的裴翊臣突然针锋相对的缘由,另一方面又要顾及程曦珩的面子,只能打圆场,“你好,我是苏何。遇之他喝多了,江小姐别见笑。”
三人中,反而这位看上去最精明的苏先生更好相处,江衾屏气凝神,认真地自我介绍,“我是江衾。”
“我知道你,e.l的名设。”苏何默不作声瞪了裴翊臣一眼,然后替程曦珩解围,顺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啊珩常提起你。”
江衾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有备而来,“知道你们不缺好东西,我就自己做了几个小东西,权当做个留念。”
三个袖扣是她这几天按照自己早些年的设计图纸赶工出来的,环形设计的边缘特意篆刻了他们的首字母,分别是:sh,pyc,syz。
在灯光下,几个袖扣中间的蓝宝石做得小巧精致,折射出迷人的色彩。
一向擅长暖场的裴翊臣今天却铁了心要给江衾难堪,苏何只得救场,“有心了。”顺带踢了宋遇之一脚,“遇之的我先代他收下,下次他清醒了再让他跟你当面道谢。”
“没关系。”江衾面上若无其事,却时不时看向桌沿的那个黑色绒毛盒子,裴翊臣果然没想收。
当下,程曦珩脸色很不好。
江衾不想他为难,起身亲手把盒子交到裴翊臣手中,坦言,“其实是曦珩下的订单,属于特别定制,我就捡了个便宜。你就别为难了,放心收下吧。”
段位果然奇高。
“那就不客气了。”裴翊臣只得收下,借着距离够近,留下一句仅让江衾听得到的话。
江衾如果没有听错的话,那时候,裴翊臣说的应该是,“江小姐,别玩火。”他字里行间,言行举止里都透露着,威胁。
江衾看着镜中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七年前,江念也曾对她说过那句话,江衾,别玩火。
她没听,那场火几乎要将她烧得挫骨扬灰。
神绪突然被里间传来跌跌撞撞的声音打断。
随即被一股压抑的,暧昧的喘息声取代,还和着皮带与项链碰撞发出的有节奏的撞击声。
隔着门板,江衾也觉得尴尬,当下面红耳赤,正打算离开就见隔壁间的门已经开了个缝,江衾只能躲进就近的隔间里。
临关门的那一瞬还是没来得急逃开,逼得她亲眼看到了一场真人秀。
原以为这对野鸳鸯一会儿就走,可他们竟然以为里头没人便把整个洗手间的门给反锁了,在洗手台上肆意妄为。
却不知,江衾还在里面。
而如今,她只能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听着另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的一对上演真人秀。
江衾没好意思闯出去,只好蹑手蹑脚把门关好,背着身子贴在门板上。
每一刻都是煎熬,支离破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过来,江衾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好在,不多久外面便有人敲门。
外面的人噤若寒蝉,像是定格了一样,什么声音都没了。
江衾松了口气,正在猜测他们完事了没,竟然听到男人压抑到最小声的低吼。
到这份上了。这种情况下,这男人不仅没软,还坚持奋战到最后一刻……江衾并没有意识到她想的方向有点不对,竟然佩服起外面那男人。
反复确定这对野鸳鸯已经收拾离开之后,江衾才弱弱走出来。明明做坏事的不是她,一张脸却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