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们曾悄悄向云芳婉转的抗议过,云芳给萧清淮说了之后,得到的答复是‘我起的名字不好听么?’,待彼时年幼的萧清淮长大成婚后,小太监们又婉转地向南姗提议,能不能给他们换个名字,南姗再一次向萧清淮提起时,得到的答复是‘已经叫惯了,就这么着吧。’
腹诽完毕后,南姗继续叫人:“紫梭,连翘。”
紫梭和连翘十二岁,是十个小宫女中年纪最大的两个,南姗瞅瞅神色略紧张的两人,微微一笑:“你们两个跟着丹雾和丹雯。”丹雾和丹雯管南姗屋里的茶水、热水、传饭等事宜。
“东鸽,西燕,北鹂,初筝,你们四个跟着丹霞和碧草。”南姗将最后四个十岁的小丫头,交给自己的两个贴身大丫鬟。
南 姗不打算将宫外带来的丫鬟,押在皇宫里陪自己到老,待她们到了合适的年纪,该婚嫁的还是会婚嫁,旧的会离开,新的自然要补进……分配完新来的小宫女,南姗 继续分配十个小太监:“大山,二川,你们两个跟着蜜蜂和知了,三生,四联,你们两个跟着蝴蝶和猴头,五团,六安,七楼,八洒,九台,唐十,你们六个先跟着 孙总管。”
安排完这二十个新来的,南姗和颜悦色的做陈词总结:“你们先按本宫安排的差事做着,正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谁做的好了,以后便可长领此差,谁若做的不好,只要老实规矩,心术正派,也可调换到别的差事,可若是谁生了歪心邪意,便打哪里来,再回哪里去罢。”
宫中的女婢或者内监,若被主子以‘侍主不力’的名义辞退回内务府,下场通常都会很凄惨,二十个小宫女和小太监,能幸运地被挑进东宫服侍,大伙儿都说他们这是要鲤鱼跃龙门了,哪里会自断前程,都忙屏气恭声表忠心。
南姗摆了摆手:“好了,都出去罢。”两列人应了声是,又鱼贯而出。
☆、第238章
夜深人静,萧清淮回来的时候,发现南姗依旧趴在桌上写写画画,与他晌午回来时不同,原本只摆着茶壶茶碗砚台笔毫的桌几上,现在已又堆上了几摞书册,有几本正凌乱地摊摆着,萧清淮悄无声息地走近。
明亮的烛辉盈盈,映着南姗神气认真的模样,分外好看。
这回不等萧清淮吭声,南姗已很自发地偏过头,望到身后侧玉树而立的萧清淮时,嘴角不由自主跑出一抹婉丽的笑意,也不起身相迎,右手尚握着名贵的笔毫,左手却已冲萧清淮伸出,要拉他修长的手指:“殿下,你回来啦。”
二人独处时,从来不讲究什么虚礼。
萧清淮握住南姗递出的手,笑着挨在她身后坐下,另一手很习惯的抱住南姗的腰,下巴颌也自然而然地搁到南姗肩头,嗓音淳香的柔和:“怎么又不早些睡?都和你说了,我若是回来晚了,不用等我。”
南姗早已卸妆沐浴,一头秀丽的乌发只用发钗松松半挽,身上也换了颜色素净的寝衣,耳边响起萧清淮的柔声和语时,已随意放下手中的笔毫,半扭了身子,笑道:“我还不困呢……姑姑送去的宵夜,你吃了么?”
“你一片心意,我会不吃么。”萧清淮捏了捏掌心的软手,肌肤滑腻,骨肉丰匀,手感颇佳,萧清淮笑着携南姗起身下地,口中道:“就算睡不着,你干点什么不好,大晚上的,看什么账本文簿,仔细累坏了眼睛。”
“我有分寸,倒是殿下你,要多注意才是,嗯,你每看一个时辰文折,就让眼睛稍微歇会儿,不拘是看看花,或者看看树……”南姗和萧清淮说着话,一路进了里卧,绕过一架梨花木屏风,直走到暗红色的漆木衣架前。
萧清淮在衣架前站定后,南姗替他摘冠去饰,解带宽衣,脱下一层层的衣裳后,露出精硬挺拔的身体,萧清淮将已沐浴过的南姗摁回床上:“不用跟我去净房了,你回床上躺着罢,我一会就来。”
水声哗哗,不一会儿功夫,萧清淮就披着一件宽松的长袍回来,盘腿坐在床边的南姗,待萧清淮坐到床沿后,便拿一大方干净的软帕子捂到他脑袋上,给他擦拭滴沥着水的头发。
南姗卖力地给萧清淮揉拭头发,萧清淮却饶有兴致地挠起南姗的脚底板,最怕挠痒痒的南姗大怒,训儿子似努力板起俏脸:“别捣乱。”
萧清淮笑了一笑,眼神暧昧:“今天晚上还会失眠么?”
南姗:“……”失眠你个大头鬼啊。
揉干头发,萧清淮脱甩了沾着水渍的长袍,一个后仰栽到枕头上,南姗吹熄床头摆着的宫灯,又挥手卸下锦绣团花的绡纱帐帘,方也躺下,然后很自觉地滚到萧清淮身边,萧清淮动作熟练地收纳入怀。
帐外有朦胧的珠光荧荧,萧清淮的睡意尚还浅薄,便和南姗闲聊夜话:“你初来宫中,有什么想知道的,尽可问我。”
南姗枕在萧清淮的臂弯里,打了个困倦的呵欠:“没什么特别想问的,宫中有头有脸的后妃,我都认得,姑姑和孙正英对宫中事物熟悉,我若有想知道的事,询问他们即可,殿下已累了一天,就不必为我答疑解惑了,还是早些睡吧。”
一条长了毛的大火腿压到南姗身上,萧清淮笑盈盈的反驳:“谁说我累了?”
南姗推开萧清淮的长毛腿,表情严肃:“夜已深了,你明天还要早朝,快点睡,别闹。”
萧清淮语调优雅的慵懒,却像个撒娇的小孩子:“睡不着,你和我说会话。”
南姗伸手捏萧清淮的鼻子,给他出招:“自个儿数小绵羊,一会就睡着了。”
萧清淮默了一默,口吻幽幽:“……你拿我当轩轩哄啊。”
南姗低声嘀咕:“怎么会,哄轩轩睡觉的小绵羊,是我帮他一只一只数的,你又不是两岁。”
话音才落,萧清淮已闷闷地笑出声,长毛腿也又缠上了南姗,南姗无语至极,语出威胁:“你到底睡不睡啊你,你再不老实睡觉,我可……”
萧清淮似乎心情极好,笑着反问:“你待如何?”
“……我来帮你数小绵羊。”南姗咬牙切齿道。
萧清淮忍不住哈哈乐了,南姗照着他的胸口就是一拳头,低斥道:“大半夜的,你鬼笑个什么。”
有轰隆闷闷的雷声远远响起,伴随着雪亮的电光一闪而过,南姗疑惑地半抬起身子:“怎么这会儿打雷闪电了?”随即伸手掀开帘帐,冲窗户的方向唤道:“碧草。”
回答南姗的是丹雾:“回太子妃,碧草怕雷雨声吵醒三位公子,已去了偏殿那边,叫守夜的乳母和宫女给公子们先堵上耳朵。”
“噢……那没事了。”南姗放开帘帐,再度躺回原位,继续酝酿睡意。
不过吧,外头开始电闪雷鸣,不过一会功夫,大雨又磅礴而落,乒乒乓乓地砸在地面和殿顶,再加之新换住处的不适应,哪怕有萧清淮搂着共眠,酝酿睡意良久的南姗,还是没睡着。
雨水匝地,声大震耳,萧清淮凑近南姗耳边,低语道:“还没睡着啊。”
南姗闭着眼睛:“别说话,我正在睡。”
萧清淮饶有兴致地打听:“什么正在睡,你是正在数小绵羊吧,现在数到第几只了?”
南姗哼哼两声:“……压根没数小绵羊。”不好意思,她今天数的是老黄牛。
“别再鸭子嘴硬了,要我帮你治失眠症么。”明显也没睡着的萧清淮,笑着拔出刀,问南姗是否需要相助。
“不需要。”南姗在萧清淮的禁锢范围内,很努力地翻了个身,拿后背面对萧清淮,然后继续酝酿睡意。
萧清淮外表看着像禁欲的冰山,实则床风奔放热烈又霸道,把南姗当肉骨头似翻来覆去咀嚼了好几年,依旧嚼得津津有味享受无比,半点不觉老婆减少了丝毫活色生香之姿,哪怕此刻只丢给他半个脊梁背,萧清淮也看得顺眼合心,遂蹭贴了上去。
……怎么一到晚上,就犯多动症啊,肩膀被尝衣裳被揭的南姗,扭身抗议:“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