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辞东嗯了声。
卫临舟:你呢?那边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贺辞东简短说明。
看他能随意接听电话,卫临舟放下心。
终于有了点闲心,问他:刚刚岑景说,你俩要离婚?
是。贺辞东说。
见他回答得毫不犹疑,卫临舟又迷惑了。
真离?他问。
贺辞东:不然呢?
卫临舟艹了声,心想这俩人真不愧是一路人。
卫临舟:还是因为闻予?
放以前就不说了,放现在怎么着都说不过去吧。
贺辞东那边传来有人叫他贺总的声音,估计有事儿等着他处理,然后卫临舟就听见贺辞东说了一句:已经裂痕遍布的东西,勉强粘合,那叫自欺欺人。
被挂断电话的卫临舟看着手机。
心想你是不会自欺欺人,可这表面功夫都不做,人还不跑定了?
岑景无从得知这通电话的内容。
他回家勉强收拾了一下就睡了。
对面的房门始终紧闭,不管贺辞东人有没有在東城,岑景都习惯了对面的门一个月也难得打开一两次的状态。
这里于贺辞东来说,只是个偶尔会来的居所。
所以岑景就算已经决定彻底划清界限,也没有想过搬房子的事。
他还没计较到,就算以后撞见连招呼都不打的地步。
岑景醒来后的第一天,就做了两件事,一是往时渡的邮箱里发了一份正式的辞呈,然后就是到辰间处理完了这两天堆积下来的事情。
他没跟任何人打听贺辞东是否回了東城的事情。
钟子良还是两头跑,岑景还想起让他联系警方然后被贺辞东嘲笑的事。
但钟子良的进步程度真的很大。
虽然脑子不算特别灵光,偶尔犯蠢,但他有种盲目的乐天精神,性格好混得开。
岑景几乎把他当自己半个徒弟在带。
明明年纪轻轻,在钟子良的衬托下显得岑景特别沉稳可靠,带他出去谈业务,成功率都要比平时高两分。
周末那天,他照例等在公司外边。
因为在顺路的情况下,他偶尔会载钟子良一程,送他到公交站或路口。
结果钟子良这天一上车就说:我哥回来了!
岑景:哦。
钟子良笑嘻嘻道:哥,你今天能送我到星环路那边吗?
这家伙有求于人就这幅德行。
岑景看得头疼,说:不顺路,自己下去打车。
别啊,这个点根本打不着车。钟子良搓了搓胳膊说:而且这天气开始冷了,我受不了。
岑景白了他一眼,你就穿了件衬衣当然受不了。
这马上就是十二月了,穿棉袄都不奇怪,岑景问他:交女朋友了?
没有。钟子良立马否认。
岑景随手打开车内的暖气:别忘了当初因为女孩子被人堵在路上挨揍的事情就行,钟叔昨天刚跟我通电话,说你最近很反常。
不是吧。钟子良双手搓脸,我一个成年人,怎么还拿我当小孩儿似的。
岑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
知足吧你。
岑景最终还是绕路把他送到了星环路。
临到要下车了,他才说是来找贺辞东的。
钟子良: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进去?人很多的。
岑景摇头,看着门店上面闪烁的招牌,不知道贺辞东回来了就回来了,怎么一回来搞这么大阵仗。
这边是東城最高端的夜市区,消费水平普遍偏高。
这个点了,路上还随处可见穿着超短裤的年轻女孩子和搂着小男生的富婆。
岑景把人赶下车,停在路边刚准备点根烟。
然后就见远处马路对面走过去的人。
是许久没见的姚闻予。
他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围巾扯上来遮住了半张脸,步履匆匆像是赶着要去见什么人。当然,他因为谁而出现在这里,岑景也用不着猜。
岑景看着他接连挤过好几拨人,刚好跟在钟子良的后边进了同一家酒吧。
他收回视线,刚准备启动车离开。
就因为二十米开外正跟人扯头发的人停住动作。
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
大马路上一个阔太装扮的中年妇女正大声嚷道:都来看看啊,看看这不要脸的狐狸精究竟长什么模样!恬不知耻勾引别人老公,你这样的人活该被打死!
一众指指点点的声音里,被人群围在中间的女人看得岑景都忍不住揪紧了一瞬。
他快速下车,走过去将人扯到自己身后。
忍不住回头皱眉先问了句:没事吧?
于茜的样子看起来很狼狈糟糕,平常张牙舞爪一样的女人像丢了魂一样。
面对指责和泼骂一句都没有还嘴。
听见岑景的声音后才勉强抬了一下头,看着他的脸半晌,默默摇头:我没事。
岑景转回头看着中年妇女,脸色严肃:这位女士,无故殴打辱骂他人,根据我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四十二条
半个小时后,岑景的车里。
岑景扯了张纸,递过去,你这叫没事?
头发全乱了,鞋子也丢了一只。
于茜失魂落魄地坐在副驾驶,岑景不敢相信也就几天时间而已,她竟然变成了这幅模样。
岑景:说说?
没什么好说的。于茜看向车窗外,那女的就是个神经病,他老公酒吧找我搭讪,他把我当成了小三。
不打回去?岑景问。
于茜突然转回头,岑景才发现她眼睛很红很红。
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于茜:我在酒吧看见他了,他身边围着好几个女的。
岑景没说话,任由她默默发泄着自己情绪。
于茜狠擦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下一句话还是带着哭腔,他就是个人渣!狗改不了吃屎的人渣!
岑景手握着方向盘,问她: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要去垃圾桶里把他捡起来?
可是我好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
于茜把头埋进膝盖里,痛哭失声。
车窗外的行人来来去去,没有谁注意到路边的车里正坐了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也不知道他旁边默默抽烟的男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最终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于茜哭累了。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肿得像鱼泡一样的眼睛看着岑景。
岑景:哭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