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有,先跟我来吧。”柒月一边说一边带我来到进门左手边的一间小屋。
小屋左边是窗子右边是火炕,炕上除了一个小柜子便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里也没有其他摆设。
我进到屋子里之后,柒月在门后摸索着找出了一条毛巾扔向了我。
“我去给你找换的衣服。”说完她便转身出去了。
我坐到了炕上,把鞋袜先脱掉了,然后一边擦着身上湿漉漉的雨水一边等着。
没过多久柒月推门进来了,她已经换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一条牛仔裤,不过她给我拿过来的却是一条迷彩色的大短裤,一双人字拖,还有一件大红色的背心。
她把这些放在炕上,然后对我说:“这些你应该能穿上,先凑合着吧,你的衣服我会让人帮你洗一下的,等晾干了你再换回来。”
“你看不见这几件衣服的颜色吧?”我问了句。
“颜色怎么了?”柒月诧异地问。
“没……没什么。”我连忙摇头,然后将这两件衣裤拿到了面前。
柒月依旧站在门口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我想了下,她好像确实看不见,所以我也没什么可说,就当她不存在,直接解开了腰带。
就在我刚把裤子脱下来的时候,柒月突然开口说道:“你应该不是聂政的人吧?”
她这突然的一句差点让我被脱到一半的裤子给绊倒,我踉跄了一下,然后赶紧靠在炕沿上稳住身体,等我重新坐回到炕上之后才回答道:“不是,不过我跟聂政也有那么一点关联,准确来说就是我进了聂政的黑名单,他们想逮住我、杀我全家。”
“你做了什么让他们恼火的事吗?”柒月继续问着,同时也指着我的腰间说:“最好全都脱了吧,我看不见的,湿衣服穿在身上会很不舒服。”
“你这话像是看不见的人说的吗?”我笑着道。
“我能看到你身上阴气的轮廓,所以能看到你的动作,但看不见你的长相。”柒月回答。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她的视觉只是靠阴阳眼所提供的简单辨识能力,其他的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不舒服,反正她身边那些小鬼也不算是人了,所以我干脆也不管尴尬不尴尬了,索性就擦干全身的雨水,然后完全换上柒月给我拿来的那套丑到爆炸的“羞耻套装”。
在换衣服的过程中我也简单把我跟聂政之间的瓜葛跟她说了一下,比如捣毁卖淫窝点,干掉了他几个客户,破坏了陈大鹏复活青龙的计划,等等。
当我提到陈大鹏这个名字的时候,柒月皱了下眉,然后不屑地说了句:“他就是个流氓!”
“看来你和他很熟啊。”我一边把脱下来的湿衣服团成一团丢在火炕的角落,一边盘腿坐在火炕上对柒月说:“那么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你的故事了?你从聂政里逃出来的故事。”
“你倒是不傻。”柒月笑着说。
“难道你不应该说我很聪明吗?”我反问。
“聪明?”柒月一边叹气一边摇着头说:“你如果真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去招惹聂政了,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招惹什么人。”
“所以你到底想不想告诉我到底聂政是做什么的?”我催促着问道。
“做什么?什么都做!你能想的出来的坏事他们都做!诈骗、勒索、绑架、杀人……你如果弄一本刑法大全的话,上面每一条罪你肯定都能在聂政那伙人身上找到。如果你已经上了聂振的黑名单,那么很遗憾,你绝对没有希望活下来了。”柒月道。
“这话我听很多人跟我说过了,不过每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还是说你自己的事吧,那几个怪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挑重要的问题提问道。
第631章 令人憎恶的童年
怪物,这个词让柒月感到非常不舒服,她不喜欢我这样称呼她们,原因只有一个----她也是怪物中的一员,曾经是。现在也是。
柒月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她母亲是商场里的售货员,他父亲是一个货车司机,她那是也并不叫柒月。她有另一个名字,但这个名字到底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她的出生原本给这个平凡的家庭带来了很多欢乐,因为她生来漂亮。好多人都说她将来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美人,而漂亮姑娘也一定会给这个平凡的小家庭带来好运、财运,从各种意义上讲。
不过好运并没有降临到她家,随着柒月一点点长大,反而有各种可怕的事情不断发生,而这些事情的源头便是只有两岁半的柒月。
柒月经常会说一些让人担心的话,比如在一个没有人的房子对着墙壁呵呵呵地怪笑;比如见到一个陌生人便说出对方什么时候会死,以什么样的方式死;比如她指着自己的爷爷笑呵呵地说:“爷爷明天就要死了”。然后她的爷爷真的就在隔天突发脑梗而死。
类似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柒月全家都开始被亲戚朋友疏远,柒月的名字也变成了瘟神、克家鬼、小畜生,等等等等。她被父母关在了家里的一间小黑屋,她没办法出门,也见不到任何人,直到她做出了父亲将死的预言。
她母亲终于把她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但等待柒月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一顿毒打,她母亲一边打她一边对她喊道:“你这个小畜生!快说你爸爸没事!说你爸爸不会死!不说我就打死你!”
柒月扛不住这种毒打,最后只能违心地说出了“爸爸不会死”这几个字,但这并不能改变她所看到的事实。
半个月后,柒月的父亲因车祸受了重伤住进了医院,在医院躺了不到一周就死了。
柒月的母亲疯了,在柒月父亲断气的同时她便一声不响地奔出了医院,所有的亲戚都知道她准备做什么。大家也赶紧追上去将她拦住。在被众人抓住的时候,柒月母亲一直在喊:“你们放开我,让我宰了那个小畜生,不能让她留在世上,她是害人精!”
最后柒月的母亲被送进了精神病院,而柒月家的所有亲戚都不敢收留柒月,最后她被送到了福利院,那时她只有三岁零七个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名字,但柒月没有。她父母并没有将她的名字写在户口上,似乎从她被关进小黑屋之后她的人生便被她父母否定了,在她的印象里她被叫得最多的就是小畜生,扫把星。
在被送到福利院时。她的亲戚甚至只在登记表上用她的生日代替了她的名字,就好像写出了柒月名字的人都会受到诅咒一样。她出生在七月七日,福利院的人觉得用生日来称呼她貌似也不错,于是从那之后她便有了柒月这个名字。
在福利院里柒月并没有改掉自己“乌鸦嘴”的毛病,她总会站在某个地方发呆,还会说一些人的“坏话”。福利院中的工作人员非常害怕柒月,甚至有人会因为她的“坏话”而打她,关她的禁闭,不过福利院中的其他小孩却非常喜欢柒月,尤其是几个跟她同龄的小孩。
之后六年半的时间里,柒月过的并不算快乐,但总算太平,她渐渐学会了在人前保持沉默,也学会了在适当的时候“闭上眼睛”,就在她自认为已经学会了如何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中生存时,一件改变她命运的事情发生了。
在她整十周岁的时候,福利院将她和另外三个同龄的小孩卖给了一名富商,没有人知道这笔买卖,因为整个交易过程看起来都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领养,这四个孩子被四个家庭分别领养了,从表面手续上看不出任何问题。
但柒月并没有被带到任何一个家庭,她被送到了郊外的一栋偏僻大宅,在那座宅子里她见到了好多跟她同龄或者比她更小的孩子,除了这些小孩之外,她还看到了许许多多的怪东西,那些她发过誓再也不会跟任何人说的怪东西。
就在她来到这大宅的第三天晚上,一群怪人把所有的小孩带到了山上的一片空地,那天夜里柒月听到了从出生到现在最多的尖叫、最多的哭嚎,她看到那些怪东西钻进了每一个小孩的胸口,吞噬着每一个小孩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