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复仇,她可以让自己以另一个身份重新回到苏墨弦身边,却断然不可能以倾城的身份再嫁给他!
见倾城目光微乱,苏墨弦顿觉失言,淡道:“你总是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份相识我已经不可能再拥有,所以如今,即便只是似曾,我也绝不会再放手。”
倾城心中这才略略松了松。
苏墨弦又道:“若这份似曾相识是你刻意为之,那么,你成功了。方才的事必定会传入皇上耳中,皇上问起时,我会顺势请求他赐婚,为你的清誉负责。”
呵呵,清誉……想到方才的事,倾城只恨不得抓起旁边的花瓶狠狠砸到他头上去。
“至于我是何时发现的……”苏墨弦顿了顿,叹,“不要太高估我,我没有那么厉害,在你生死关头,还能将一切细细去揣摩,运筹帷幄。那不过是个巧合罢了,你婢女来求我之时,我想到你身上旧伤未愈,怕你有任何不测,便将甘露丸随身带了出来以备不时之需。直到方才我接到府中下人来报,书房被窃,这才将一切联想开来。”
倾城冷笑,“倒是个好巧合,连几乎乱真的假甘露丸都备好了!”
苏墨弦闻言,眸中倏尔含了笑意,凝着她,道:“那倒是我一早备好的,为你。”
他刻意加重的最后两个字让倾城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拒绝我那日,我便知道你会暗度陈仓。”苏墨弦说到这里,嗓音淡下去,“只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儿戏,这么不知轻重。”
……
苏墨弦出去时,外室四人,两名医女低垂着头,目不斜视;夜阑沉默垂眸;下凡神色泰然。
苏墨弦淡淡看向夜阑,“你进去,为公主梳妆。”
夜阑欠了欠身,领命进去。
苏墨弦不疾不徐离开。
下凡望着苏墨弦的背影,眉头微皱。
倾城梳妆好出来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天已经亮了开来。
倾城由夜阑扶持着,清朗日光之下,整个人除了精神稍有些不济,却是看不出什么不妥。
下凡领了两名医女上前行礼,说了武帝的旨意,倾城便大方地将手腕递出。两名医女先后上前探脉,只探出她受了些许惊吓,精力衰弱,别的,倒没有什么不妥。
从头到尾,内侍下凡一直恭敬立在一旁,到医女收了药箱,下凡出声问:“之前公主为睿王所伤,身上的内伤如今可还有什么不妥?”
医女答:“回公公,从脉象上看,公主身上的内伤已经痊愈。”
下凡沉吟,“那日公主似乎伤得有些重,皇上为此还颇为感愧。”
倾城一笑,“倒是不必感愧了,那一日本宫也使了些性子,想到你们睿王竟当众让本宫难堪,便做得夸张了些,其实没有你们以为的那般严重。公公应该知道你们睿王的性子才是,听说他是极为知道轻重的,怎可能真的将本宫伤成那般模样?”
下凡点头称是。
“再者,”倾城说着,从夜阑手中接过一瓶药,“还有母妃独门的内伤灵药。如此说起来,那内伤还没有本宫今夜受的神伤来得重。”
下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倾城手中的药,道:“请公主放心,今夜之事,皇上必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倾城心知下凡在怀疑她的药,便顺势大方地说:“如此,本宫便静候了。对了,今夜劳烦公公跑一趟,本宫听闻公公是大内高人,保护大周皇上还是要小心为上,这药便当是本宫的心意,送给公公防身吧。”
说着,倾城将药交给夜阑。
下凡目光动了动,背脊微弯,双手接过夜阑送来的药瓶,“奴才谢公主赏赐。”
倾城笑,“不是什么灵丹妙药,倒还有些作用,若是好用,公公只管来拿便是。”
下凡再次行礼告了谢,方才领着两名医女回去复命。
直至所有人都离开,倾城浑身一软,坐回椅子里。
夜阑遣退了所有侍女,回身到倾城身边,斟酌着正要开口,倾城支手撑着头,有些疲累地朝她挥了挥手,“你也下去吧。”
饶是夜阑心中满腹疑虑,也不好再多说,只低声问了一句:“那药……没有问题吗?会不会弄巧成拙?”
倾城摇了摇头,“放心吧。”
夜阑这才退下大殿,将门带上。
偌大的殿中只剩下倾城一人,她有些无力地阖上眸子,想起苏墨弦离开前交给她那瓷瓶时的光景。
……
“这是什么?”
“这是你母妃的独门秘药,你就是因为服用了这个药,所以内伤痊愈得这么快。”
“什么意思?”
“甘露丸药效厉害,你只需等得小半个时辰出去,御医便再查不出什么,却是连你的内伤也查不出来。但下凡常年伴君,为人谨慎细致,你半点伤也查不出来,他反倒生疑,到时你便按我说的,将这个药给他。”
“为何是我母妃?”
“皇上对南诏了解得远远比你以为的还要多,只有你母妃刚刚回朝,并不在他掌握之中。”
……
大殿之中忽地传来动静,脚步极轻,却又是刻意留了些气息让她知晓。
如此做派……
倾城此刻心累得厉害,连眼睛也懒得睁,淡道:“你又回来做什么?到底还要去而复返多少次?何时才能走得干脆。”
空气中传来一丝轻嘲,“你如今的确不需要我,但我却不能狠下心不管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