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怔了怔,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大殿里,瞬间从一个精致玉雕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盯着穆双涵,喃喃道:“看来,未来的太子妃就是你了……孩子,告诉我,你相信帝王之爱吗?”
什么鬼?怎么突然跳到这个话题了?
穆双涵茫然的看着她,皇后却一字一句,语气轻柔,“孩子,好孩子,我等着你……变成另一个我。”
语气慈爱的像是长辈的谆谆教诲,话语却像深渊而来的诅咒,穆双涵脑中一震,头疼欲裂,一下子晕了过去。
——“殿下,容奴婢进去通报……殿下!”
——“滚开!”
大门被人踹开,骆昭翊站在门边,紫衣玉冠,眉眼间沉淀了积年的怒意,俱化作实质的杀气,大殿中近些的桌椅纷纷碎裂,他走过去抱起穆双涵,看了眼皇后,就问了一句,“有意思吗?”
皇后有些木木的,“什么?”
“你从来就没相信过,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不要相信?”骆昭翊倏地转身,“这么多年来,你只愿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旁人手捧着一份真心,你也会毫不留情的碾碎!我对你有多少期待,多少依恋,就有多少失望,多少绝望……母后,你早就疯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皇后看着他的背影,冷声道。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以为我稀罕?”骆昭翊更冷静的回她,“穆双涵不会变成你,因为她才不会整天疯疯癫癫,唠叨着什么狗屁的帝王之爱,更不会看别人痛苦她就高兴了……她只会信我,而我永远不会让她失望!”
“说的好!”皇后一下一下地鼓着掌,“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永远究竟能持续多久!”
骆昭翊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你早就管不着了!”
☆、第26章 整治
约莫正午的时候,日头当空,阳光最是明媚逼人,穆双涵觉得脸上热热的,蹙了蹙眉,慢慢睁开了眼睛。
“终于醒了?”
穆双涵偏了偏头,就见骆昭翊站在窗边,漫不经心地拽着窗帘,以至于阳光时不时的照在她脸上,一会儿晒一会儿凉的。
她无语,心说真幼稚啊!呆愣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了,打量着屋子,“这是凤仪宫?我好像在跟皇后娘娘说话,然后……”然后她就想不起来了。
骆昭翊松开窗帘,轻哼,“然后你晕过去了!还有,这里是静仪的宜和宫,不是皇后的凤仪宫!”
穆双涵看着他站在阳光下,那幽淡的蓝色这会分外清晰,墨蓝分明,衬着昳丽眉目越发妖异,令她情不自禁的就想到皇后,乍看下母子俩并不像,可若仔细看去又觉得哪都像,尤其是那种矜贵而惑人的气质,仿佛如出一辙。
只是皇后让她心里发毛,骆昭翊却让她安心。
“看来刘嬷嬷不负我所托。”穆双涵笑了笑,先前她只来得及在刘嬷嬷手上写了‘太子’两个字,却是不知道刘嬷嬷敢不敢信她。
骆昭翊瞥她,那眼神……
穆双涵觉得好笑,又加了句:“殿下也不负双涵的信任!”
“你知道就好,”骆昭翊这才满意,微微扬眉,想了想却认真道:“我知道你是没有其他人选才找我,但我希望今后你无论遇到什么事,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只要你信我,我就不会让你失望。”
穆双涵怔了怔,敛眸不语,她想起了皇后的话。
——孩子,好孩子,我等着你……变成另一个我!
“皇后娘娘……是怎么回事?”穆双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
骆昭翊反应很平淡,“我不知道,从我懂事起她就这样了,她跟你说了什么,你都趁早忘了吧,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连自己都活不好,没资格让你信服!”
穆双涵叹了口气。
骆昭翊又问:“你害怕吗?”
“说实话,挺怕的,”穆双涵眨了眨眼,朝他伸出手,“但双涵既然选择了,就不会退缩。”
骆昭翊走到她跟前,握住她的手,缓缓笑了,“我就知道。”
穆双涵微微红了脸,却并不逃避他的目光,而是回之一笑,两人眼神对上,第一次有种心意相通之感。
“咳咳……”略嫌刻意的咳嗽声自门边传来,骆静仪手上拿着托盘,笑嘻嘻的问:“我能进来吗?”
“公主……”穆双涵连忙要坐起身。
骆昭翊没好气的瞪了骆静仪一眼,“真没眼色!”说着,扶着穆双涵坐好。
“喂,这可是我的地方!”骆静仪放下手上的东西,朝他做了个鬼脸,“还有啊,我好心好意命人给双涵熬了粥,再放着就要冷了,你还不领情?”
骆昭翊脸色好了些,端起粥看了看,微微挑眉,“明日你去我那儿,我给你约二哥过来。”
“真的?”骆静仪顿时眉飞色舞,狐疑的看他,“没其他条件?”
“自然有条件,”骆昭翊双眼微眯,冷冷道:“等会你送穆双涵回司仪坊,记得要好好‘仗势欺人’一下!”
穆双涵嘴角一抽,骆静仪抚掌而笑,“这个简单,我最擅长了!”
骆昭翊一边舀着粥送到穆双涵唇边,一边淡淡的问:“陷害你欺负你的都有谁?”
穆双涵下意识的张口咽下,回过神来看到骆静仪戏谑的眼神,脸更红了,连忙抬手,“我自己喝就行了!”
骆昭翊瞪她,“你坐好,别动!”
“咱们太子殿下生平头一次伺候人,双涵你受着就是,否则他就该恼羞成怒了!”骆静仪捂唇直笑,眼中却有些淡淡的羡慕,感慨道:“没想到小七也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穆双涵有些窘迫,却也不再推辞了,真心假意她分的清楚,骆昭翊体贴她,她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骆昭翊没说什么,一勺一勺的喂她,出奇的有耐心,许是他太自然,穆双涵的窘迫不知不觉间也渐渐消失了。
骆静仪想,穆双涵做太子妃其实没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只要太子愿意一直这样待她,她一定就是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