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双涵不知道庄若欣是不是故意的,但她脑子转动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冲过去捂住了庄若欣的嘴。
如果任由庄若欣把人叫过来,不止凌蔓蔓和陶韵,她们这一屋子几个人都讨不了好!
庄若欣愤愤的望着她,可她力气小,也挣脱不了,穆双涵看向凌蔓蔓和陶韵,也不说让她们住手,只道:“万一有人听到声音闯进来,看到你们这个模样,再传到圣上耳朵里……”
到时别说是太子妃,先前所有的形象恐怕都会毁的差不多了。
凌蔓蔓和陶韵对视一眼,同时松了手,飞快的去换衣服,梳理头发去了。
“欣表妹,别叫啊,住进宫一晚上就出事,都是一个屋子,你也脱不了干系。”说罢,穆双涵收回手,慢悠悠的说完,看了她一眼。
庄若欣有再叫,相反,她面露恍然,眼泪汪汪的握住穆双涵的手,一脸感激,“是我不好,刚刚一时受惊,险些连累大家,多谢穆表姐啊,果然是表姐妹,就是比旁人亲近,我先前还对表姐心有芥蒂,是若欣的不是……以后有什么事,若欣与表姐共进退,还望表姐多多提点我。”
穆双涵:“……”
如果徐婉沁先前不提醒她,或许她还真会信了庄若欣,因为庄若欣那张得天独厚惹人怜爱的脸杀伤力太大了,再加上这么一副诚恳认错的姿态,仿佛谁要拒绝她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
穆双涵微微一笑,很是温和的说:“好啊。”
庄若欣顿时喜笑颜开,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凌蔓蔓跟陶韵施施然走出来,前者还是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的不理人,陶韵却一脸愧疚的拉着庄若欣,手帮着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一遍遍的嘘寒问暖,什么“姐姐不是故意的”,什么“妹妹你疼不疼啊”,什么“都是我不好,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什么“妹妹你大人大量,心地善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诸如此类的话比比皆是。
庄若欣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又可怜兮兮的望了眼穆双涵,好像想让穆双涵帮她出头。
穆双涵坐在梳妆台前,一丝不苟的梳着头发——不好意思,姐姐在忙,看不到。
凌蔓蔓从穆双涵身后走过,嘴里轻嗤了一声:“虚伪!”
这语气有几分像了骆昭翊,穆双涵竟意外的对她升起了一丝好感。
接下来的时日,便是开始跟着司仪坊的嬷嬷学着礼仪宫规了,其中之辛酸……看她们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连掐架的力气都没有就知道了。
东宫,小湖尽头有一座亭子,小太监德福拿着一摞奏疏侍候着,骆昭翊半倚着,随手拿起一本,扫了一眼就扔给陈沉,一本接一本,以飞快的速度看完了所有奏疏,从头到尾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没意思。”
这都是御史朝臣弹劾太子的奏疏,文帝都让人搬来了东宫,美其名曰:以示警戒,静思己过,修身养性。
骆昭翊一开始还有点兴趣,只是看到这些奏疏说来说去都是差不多的话,早没了耐心。
“啊——”
“嚎什么?”骆昭翊揉了揉耳朵,抬眼,没好气的喊:“骆静仪,你欠揍了?”
骆静仪站在湖那边,气呼呼的说:“你家大白虎吓死人了,堵在这让人怎么过去啊?”
原来桥上趴着一只大白虎,眼睛半眯不眯的,正懒洋洋的打着哈欠,听到动静瞬间抬起了一只爪子,锋利的能闪瞎狗眼。
“走过来,或者游过来,你自己选。”骆昭翊无所谓的说。
“喂,小七你故意的吧?父皇让你这段时间不要出宫,你自己心情不好,就来折腾别人?”骆静仪撇嘴,“这吓走几个了?”说着,骆静仪蹑手蹑脚,慢吞吞的从大白虎身旁走了过来,长长呼了口气。
骆昭翊懒得跟她废话,直接问:“来这儿什么事?”
“我是来找二哥的,他在不在你这?”骆静仪四处张望了下,没看到人,顿时嘟起嘴,一脸不高兴。
“你找他不去他府上,来我这儿做什么?”骆昭翊坐起身,漫不经心的道。
骆静仪摇摇头,“我去过了,他不在府上,我看他跟你最亲,平日里总往你这儿跑,就过来了。”说着,她垂头丧气的问:“小七,二哥是不是在躲我啊?”
“明知故问,”骆昭翊若有所思的打量她,忽而淡淡道:“静仪,不管怎么说,他是你二哥,你最好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骆静仪蓦地僵住身子,“小七,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别跟我装傻。”骆昭翊微微挑眉,“静仪,你很聪明的。”
“有这么明显吗?”骆静仪顿时红了眼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可我就是喜欢他,我们又不是……为什么不能?”
骆昭翊了然,“看来你是知道自己身份了。”
骆静仪点点头,也不顾忌陈沉跟德福还在场,直接道:“我有一次听到太后跟冯嬷嬷的谈话,就知道了。”
她并非文帝的亲生女儿,而是当年为救文帝而死的傅大将军的遗孤,文帝与太后感念傅将军忠烈,便将她抱进宫封为公主,权当文帝亲女来养。
骆静仪一开始不知道自己身份之时就跟骆廷很亲昵,不仅是因为骆廷待她又好又温柔,是旁人所不及的,还因为她觉得两人同病相怜,都是生母早逝养在皇后名下,知道后,有一段时间她很痛苦,也是骆廷不问缘由的安慰她,哄她开心……
“你知道又如何?”骆昭翊道:“你做了二十年的静仪公主,不是亲兄妹也胜似亲兄妹了,父皇太后绝不会同意,皇室也丢不起那颜面,堵不尽天下悠悠之口……最重要的是,骆廷把你当亲妹妹看待。”
“你又不是二哥,你怎么知道他把我当妹妹?”骆静仪冲了他一句,转身就跑了。
“蠢!”骆昭翊哼了一声,瞥向一旁,“否则你也不会躲她了,是不是?”
骆廷悠悠的从树后走出来,“她只是年纪小,分不清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我躲她一阵子就好了。”
都快二十了还年纪小?骆昭翊懒得揭穿他找的借口,将手上的奏疏扔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你爱躲不躲吧,我出去转转,都别跟着。”
“是去司仪坊?”骆廷戏谑的问。
骆昭翊头也没回,摆了摆手。
骆廷看了,摇头直笑,瞥到被他扔到地上的奏疏,捡了起来,边问德福:“什么折子啊?”
德福“唉”了一声,“都是弹劾殿下的。”
骆廷随手翻了翻,表情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