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时候那么狠手,这回要送进宫里、知道重要了,就假惺惺的嘘寒问暖,真是唔……”香鱼捂住冬萱的嘴。
“嘘!”
冬萱噤声,顺着香鱼的视线望过去那从桃花树,乍见树后一角青色的裙裾往里躲了躲……
有人监视!
萧袭月万万没想到,秦誉居然耐心的给她上了药,而且姑娘家要紧的部位一点都没碰,简直出乎她预料!她本以为这色胆包天的禽兽会趁机占她便宜!前世他两番强-暴未遂,且还是她最后被废黜、遗臭万年的奸-夫,每每想起,都觉得简直是作了孽、欠了他的!
“我只是佩服,三皇子殿下居然为了自己的前程,能亲手葬送自己的女人!真是‘好手段’!”
秦誉用毛巾擦了擦手、嫌弃的一扔,手指抚摸着萧袭月白皙细滑的脸颊,“萧四小姐,你看破了我的秘密,那你说……我是不是该杀了你灭口?!”
秦誉眸子陡然犀利了一分,接着眯眼一笑,惑人心魄却危险得让人害怕,大手虎口已经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间。
“若你要我死,方才就不会撒谎说皇帝要见我了,更不会说……说我们在一起一整夜的话。你需要我活着,为你不是杀人凶手作证明!”
萧袭月条条有理的分析,秦誉忽然笑了,阴霾化开、乍然明媚。
“还不算太蠢。”秦誉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上移、点住她下巴,凑近,动作颇有几分暧-昧,“不过,我秦誉从不杀女人,这一点你猜错了。”
“借刀杀人,和亲手杀人有什么区别!”都一样是禽兽!
后半句萧袭月忍住没说,尽管现在的秦誉还没有成为在战场上浴血杀伐的平津王,但是他就是他,危险慑人的气息仿佛与生俱来、与他这张迷惑人的脸浑然天成,显得诡谲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我的妃子并不一定是‘我的女人’,我的女人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左右选择!”
一句话,像是在对萧袭月说,也像是秦誉对内心的一种宣泄。
萧袭月一愣。他的意思是,赵月柔……不是他的女人?萧袭月回忆了回忆上辈子这时候的旧事。当时她还在奴才院儿里,对宫中的事知道得不详细。
秦誉告诉萧袭月让她好好养伤,过两日再来接她进宫。至于为何是过两日,而不是之前说的明日,原因没说明。
想来,她这副明显被人严刑拷打过的样子,萧云开也不可能让她就这么进宫觐见,郑氏爱惜名誉,萧云开也有仁义大将军的名头,他们可是十分爱惜名声的。尽管萧云开虽笃定赵月柔的死因她而起,但他也不是傻子,关起门来打骂没什么,对外当然不希望凶手出在自己府上!
同理,宣平侯府更不希望施景蟠来背个奸-杀皇子侧妃的罪名!就那么一个独子,死了,可就断了后。
宣平侯是支持秦壑的,向来对秦誉不冷不热,赵月柔是皇后的表外甥女,突然被赐给秦誉,恐怕目的不是那么单纯。
或许,赵月柔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柔弱?
秦誉临走前告诉她说,赵月柔确实不是他所杀。如果不是他,那么会是谁杀了她?
他那么突然而恰好时机的出现在将军府、她的面前,如同知道她受难,前来相救……萧袭月躺在床上细细思量着,越想越觉着,她仿佛花了两辈子,都没能把这男人看透。
他的想法,他的喜怒哀乐,他过往……越发让她好奇了……
萧袭月想得头疼,本能的想翻个身,却牵动了伤口更疼!烦躁。
别在想那个腌臜人了!他女人一箩筐,死了一个赵月柔,院儿里还有张月柔、杨月柔美人一堆,哪里有功夫来管她的事……
香鱼端又接了大夫人的丫鬟平灵送来的‘慰问’参汤,走到院子里便见冬萱在一堆枯枝乱叶里寻找。
“冬萱,你找什么呢?”
“找前些日子扔的手镯子,小姐突然又想看看了,可找死我了……”上次让扔远远的,她就老老实实的扔得远远的,没想到扔了还可能会让捡回来!
香鱼得知原委,叹气拍了拍冬萱的肩。所以说,当丫鬟也是有技巧的,太老实要不得。
“下回小姐再叫扔,你就扔个专门的地方。”
……
三皇子突然来将军府放了皇帝要召萧袭月进宫审问的重磅消息后,完全打乱了萧云开的阵脚。
那方萧玉如还跪在地上,屋子里下人都被屏退了,只剩萧云开、大夫人郑氏、四夫人田氏、五夫人潘氏母女,当然,萧华嫣也在。
“爹爹,玉如只是想拿匕首吓唬吓唬四姐,结果被她一棒子打晕了,然后醒来就……就被施景蟠那出生玷-污了!爹爹……你要为女儿报仇啊……”
“家门不幸、真是家门不幸!!巧云,还不把你生的孽障带回去!”
大夫人郑氏也说了几句,四夫人田巧云哭肿了眼睛,忍气吞声的应声,把女儿萧玉如带下去。田氏看着萧玉如脸颊、脖子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青紫,心疼如刀割。
“哭哭啼啼看着生厌!你们也下去!”萧云开又轰走了五夫人潘氏、萧玉莲母女俩。
潘氏性子略直,受了迁怒很是不快。
郑氏见外人走得差不多,才道,“老爷,您消消气。为今之计是想想办法、怎么在皇上和礼部侍郎那里交代过去!元珍偷偷放消息给我,宣平侯暗里已经归顺了皇后,此番就算真是施景蟠误杀了赵月柔,皇后娘娘看在宣平侯的颜面上,也不会真心追究施景蟠的过错。说到底也不就是个侍郎之女,主要还是看三皇子的态度要不要追究。”元珍便是宣平侯的夫人,郑元珍,郑氏的二妹。
“果真?我前些日子便有此怀疑,没想到真是如此。”
“当务之急是袭月进宫之事,老爷,今天她挨打时说的话你也都听见了。若她明日进宫凭着一股子仇恨、什么都往外倒,来个玉石俱焚,将军府庶女争宠、伙同侯府世子又是奸-淫又是谋杀,添油加醋的那么一说,咱们定然也落不到个好下场,轻则左迁、重则……”郑氏没有说下去。“今天老爷不该当着宣平侯的面打萧袭月,要罚也是关起门来罚。”
萧云开想起萧袭月盯着他恨恨说那句要他们生不如死的话,“今天确实是我被气坏了,不该打,不过这件事就算不是她所为,也是因她而起!家法处置一点都不冤枉!”
郑氏道:“老爷自是有道理。一会儿趁夜我回娘家一趟,让兄长们替着求情,只愿把此事化小,不要影响儿子们的前程、嫣儿的选婿。”
“听夫人一席话,真是乍然明朗,都怪我性子太急,差点因那孽障误事!”平京富贵繁华不同于边疆沙场,但明争暗夺的厮杀,却绝不比那打打杀杀的活计简单。他当惯了武夫,手脚反应总是比大脑快。
萧华嫣静静听着爹娘分析朝廷里的暗流涌动,暗自咋舌。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接触朝廷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