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就不是亲生的。”
此时此刻,沈木星仿佛看到了一面模糊已久的镜子,突然被人用手擦开了一块。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表姑。
表姑点了一支烟,大咧咧的说:“你们家的那点破事儿,我都不稀罕说。你呀,能呆就呆,不能呆就跟小姑吃火锅去,咱们就看着,看你的那小裁缝什么时候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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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来吗?
整整一个月,沈木星在炎热的广州闭门不出,表姑没收了她的身份证,把她的证件放在了情人那里。
表姑的情人很多,沈木星也不知道是哪个情人。
她生气、撒娇、歇斯底里,表姑都是软硬不吃,美其名曰要帮她看穿渣男的真面目,一开始她还跟表姑闹,后来就蔫了,因为严熙光突然有一天不发短信给她了。
沈木星开始心慌,她坚信,一定是母亲对严熙光施压,让他远离她,他是迫不得已才变得这样冷漠,可后来事实证明她想多了,仅仅只有那一天而已,那一天严熙光很忙,没有空,直到很晚很晚才给她打过电话来。
“我给你发了三十多条你才回!”沈木星气坏了,一接起电话就冲他冷冰冰的抱怨。
严熙光说:“我今天……很忙。”
“忙忙忙!你总是很忙!严熙光!你到底在忙什么啊?”
严熙光那头静静的,等她发完脾气了,他才笑了笑:“忙着赚钱啊。”
“我不跟你好了!”沈木星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
等了很久,他居然没有打回来。
以前她每次生气挂断他的电话,严熙光都会第一时间打过来,一直打到她接为止,可这一次,电话那头很久都没有声响。
第30章 他来了
沈木星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焦躁的在屋子里踱步,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从卧室走到厨房, 从厨房走到客厅, 不停地走。
客厅的鱼缸旁放着一只小仓鼠, 仓鼠在笼子里懒洋洋的趴着,用黑黢黢的小眼珠盯着她看。
沈木星又回到卧室去,捡起床上的手机, 憋闷的盯着屏幕看。
正在这时,严熙光的短信发了过来,沈木星的眼睛一亮,一刻不等的打开来看。
“木星, 我也很想你。我一定会去广州看你。”
沈木星看着短信笑了,给他回过去:“嗯嗯嗯!你什么时候来?”
“现在不行。”
沈木星愣怔之际,严熙光的短信又回了过来:“我有几个客户定做了衣服, 已经排好了。”
沈木星有些惆怅,却也吞咽下一肚子的话,勉强的答应了:“好吧,那我不为难你。”
又是一个月过去, 沈木星不闹了。
她也经常跟弟弟发短信, 弟弟突然成长了不少,一直劝她好好在表姑家呆着,多帮表姑做做家务。
给严熙光发的短信少了,从一开始的不主动,到最后的很少回。
日子变成了遇到他之前的样子,无聊得如同一摊死水。
第三个月的时候,表姑突然把证件还给她, 对她说:“我现在给你两个福利,一是你拿着你的身份证回老家去找你的小相好,二是拿着你的身份证去办护照,给你报个日韩团,出去见见世面。你自由了。”
沈木星没回答,收拾了一晚上的行李,第二天还是放弃了,对表姑说:“表姑,我不回家了,我想去西藏。”
表姑有些惊讶,她动作迟疑的把身份证递给她,很快就笑了,给她竖大拇指:“这才是有志气的姑娘嘛!”
沈木星没说话,扭头把自己房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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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大学开学,沈木星都在外面旅游,确切地说,是游荡。
这段日子以来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复读,沈木星以657分的成绩被华南第一学府——中山大学录取。
母亲在电话里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但语气中难掩骄傲地说:“你虽然没考上清华北大,但你要知道,中大就是广东省的清华北大,以后你要是在深圳找工作,打横了走!”
呵,真可笑。打横了走。
新生报到那天,她一个人拖着轮子坏掉的行李箱,顶着广州晒死人的太阳,真的就“打横了走”。
新生多得像是头顶的光一样让人眼晕,沈木星被两个学长接待了,学长们都戴着眼镜,很热情,不停地给她介绍着学校里的事,沈木星也没什么兴趣,偶尔礼貌的应上两句。
管理学院在中山大学的东校区,一个学长笑言道:我们中大东校,简称“中东”。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沈木星走在校园里,路过四食堂,路过图书馆,路过孙中山先生像,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想象中的大学一样美好,却又像是少了些什么。
路口转弯的时候听见两个学长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学妹有点呆啊……对学长一点都不热情。”
一只鸟从头顶飞过,孤零零地落在树梢上,看了看她,又噗噜噜飞走了。
沈木星站在宿舍门口,接过学长手里的行李,默默地说了一声谢谢,就进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