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远哥!”田之焕敲了他儿子额头一记,“小远是你老爸我叫的。没大没小!”
他儿子护着自己的脑袋,动作异常熟练:“小远哥叫着亲切!”原远哥什么的,很难叫的好伐!
“这小子被我惯坏了,你别见怪。”田之焕脸带歉意,“你刚刚从镇上回来?”
“哎,是啊!镇上好像出了什么事情,挺乱的,就先回来了。”田原远从腰包里摸了摸,摸出一个花花绿绿的棒棒糖,递给田小童:“小童,送给你,第一次见面,这是见面礼。”他们这里长辈第一次与晚辈见面,总要给小辈一个红包,现在钱没什么用,田原远就从原本预备着给任非凡的糖果里掏了一颗出来,送给田小童。
田小童眼前一亮,眼疾手快在他老爸拒绝之前接过了糖果,嘴里像是抹了油,甜蜜蜜地喊道:“谢谢原远哥!”
田之焕非常不好意思:“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小童现在换牙,不吃糖也没关系!”他一年前就回了田家村,家里的情况还好,其实并不缺田小童吃食,甜食小家伙是没少吃的。
田小童赶紧把棒棒糖捂住,一溜烟跑了,似乎真的怕他爸会把糖果还回去。
田原远和任非凡见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田原远笑道:“小孩子嘛,都是喜欢吃糖的,小童这样挺好的。”精灵古怪,活泼好动,充满活力,这才是小孩子啊!
田之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孩子从小没有母亲教导,我也因为工作忙在他身边的时间比较少,把他野惯了,不严厉点不行。”
任非凡撇撇嘴。田之焕哪里严厉了?看他一脸谈到自个儿儿子时那一脸的骄傲,搞不好是个儿控。
第83章 春寒.卖羊
告别田之焕父子,田原远和任非凡在中午之前回到了鱼塘。
接下来的日子里,镇上陆陆续续有消息传到了田家村,事情慢慢宣扬开来。
听说,龙在云在视察工程的时候,被人劫持了!
听说,龙在云的弟弟被人杀了!
听说,赵朝阳没事,他回来京海镇了!
听说,龙在云的弟弟就是被他杀死的。
而且,龙在云就是被他劫走的……
听说,镇政府那天响起了枪声,一直持续到了半夜。有目击者见到,那红色的血流满了整个政府大院的地面,可瘆人了……
听说,……
……
太多的听说,在似真似假的消息里,赵朝阳重新回归京海镇,重掌武装部队的大权。
京海镇又经历了一轮权力的洗牌。龙在云的痕迹很快就不复存在。人们在茶余饭后聊天时,最多偶尔会提到一句“那一个姓龙的”。然而很快,人们连那一点谈资消遣也不再以他为题材了,取而代之的,是“老王家的女儿从城里回来啦”“北方依然万里冰封某某家的儿子一家还回不来”。
还有就是……
“太吓人了!”
“死得那叫一个凄惨!”
“肚子都被人剖开,肠子摆了一地,我儿子说,摆成了什么‘i#;u’!”
“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不安生呢,这么冷的天气大伙儿出门都寒碜得慌,那些变态倒好,又是吃人,又是杀人的,还专杀女的。”
“变态的思维我们正常人怎么能懂!”
“也是,不然我们不也成变态了!”
“哈哈……”
然而很快的,人们就连聊天打趣的功夫也没有了。他们蜷缩在屋子里,不再串门。
天气太冷了!
过去两个月的好天气像是人们做的一场温暖的梦,泡沫一样“噗”地一下就破灭了。沉甸甸的乌云重新压在了人们头顶的天空。
如雾如烟的春雨蒙蒙,在越来越寒湿的空气里,淅淅沥沥的春雨一场接着一场。
冬雪融化以后,春天来临。连绵的春雨冰寒入骨。那是比雪水还要冰冷的温度。
很多人的手脚长了冻疮。
寒潮突然来临的时候,人们没有长冻疮,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人们没有长冻疮,然而,三月底春天来临的时候,冻疮来了。
又痛又痒,肿起的疙瘩硬实难看。
痛痒痛痒的,时刻提醒着人们它们的存在感。
“呜哇……”有些小孩儿忍不住哭了起来。大人们心焦,有些懂得山草药的老人这个时候就成了香饽饽,许多人家都提着礼物上门求药。
人们缩在炕床上,炉火烧得旺旺的,即使如此,屋子里却依然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但是幸好,即使是这种天气,生命的奇迹依旧顽强地顶破了厚厚的泥土,迎着冷硬的春雨,伸出了绿色的嫩芽。
田原远放开手里的嫩叶,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望着山下影影绰绰的绿色,开心地笑了起来。
春天,终于来了呢!
旁边的宝松抱着一个铁罐子,捂得紧紧的,里面烧着烫红的炭块:“好冷喏!”
“炕床做好之后就不冷了。”田原远把自己的铁罐子塞给了宝松。
他根本就不需要炭块保暖,抱着铁罐子只是做做样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