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猫儿……常山王不管?”萧妙音问了一句。
“有甚么好管的?”萧丽华奇怪问道,“平城的那些贵妇还不都这样,有些还养了好几个在家里头了,做儿子的不都是闭紧嘴巴,装看不见呢。还有些年纪大了守寡的公主,儿子还会私底下让人寻些颜色好的年轻男人给阿娘取乐解闷。”
萧妙音七八岁的时候就入宫了,在外面的时间少,宫内的时间多。她是知道太皇太后从年轻开始就和几个朝臣暧昧,甚至有夜里传召朝臣入床帷的传闻。知道这会女人彪悍,结果贵族女性上下就没几个是吃素的。
“你也小心,你这地方离道观不是很远,小心。”萧丽华道,能养出男宠的道观还能是啥干净地方?
也不知道萧斌到底是怎么想的,将女儿安排在这地方。
“我会小心的,不是还有阿难么?”
“这样就最好了。”萧丽华叹了口气,“我日后还会时不时来看看你的,这山里头除了鸟就是山,别好端端的给修出甚么来。”
“我知道了。”不管是怎样,萧丽华说这些话都是为了她好,萧妙音也不会说萧丽华啰嗦。
“何家的最近也应该不会来找麻烦。”萧丽华想起何家的事,“太皇太后说了,让尚书右仆射长子尚公主,何惠定的是这家的幼子,这下子何家全家都要焦头烂额了。”
尚公主的人家,一家子都要围着公主打转,有这么一个妯娌,何惠那个性子到了公主面前恐怕讨不了好。就算有何太后在,还能护上一辈子?
这下子少不得又要对何惠教上一遍了。
萧妙音想起何惠噗嗤笑出来,她还记得自己有一次拿着何惠对拓跋演有意的由头,把拓跋演收拾了一顿,然后自己就散了架。
这会也不知道他在宫里怎么样了。
萧丽华在萧妙音这里坐了会,看了看她那些道家的典籍之后,就离开了。
这次萧丽华送来的是冬日用的丝絮和厚实的布匹,还有好大一车的木炭。
“娘子,这些炭能我们用好几月的了!”侍女点算了一遍之后,十分高兴的对萧妙音道。
“嗯,看来今年的冬天能够顺利过去了。”萧妙音点头。
常山王府里一片安静,最近常山太妃又多了几个其他年少俊美的面首养在外面,太妃今日出去和那些小情人一聚去了,王府中又没有王妃,安安静静的似乎没人气了。
猫儿躺在床榻上,双手交扣在腹前,眼睛闭着。
过了好一会,外头的阉寺走了进来,“大王,那人回来了。”
“嗯,”猫儿应了一声,“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一个貌不出众的男子进来,跪在地上。
“今日清河王妃去了哪里了?”猫儿在床榻上问道。
宫中发生的事他知道,萧贵人得罪了姑母,被打发了出宫。当初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又惊讶又愤怒。
惊讶的是人明明是太皇太后选进来的,把人赶出去的也是她。怒的是,天子竟然连她都护不住?!
平城里贵妇人们把这件事说了又说,不管是幸灾乐祸的还是感叹的,甚至是看好戏的,统统都不知道萧贵人出宫之后到了哪里出嫁,也没人去关心。
反正萧贵人出家了就没错了。
萧家对此是闭口不谈,也没人敢上门问这事,谁也没这么傻,往人家心口上戳刀子。猫儿最后选定了清河王妃,也就是他的嫂子。
清河王妃是萧家女,而且出嫁之前和萧妙音关系挺好,如今萧妙音遇上这事,若是不出手帮那么一把,那么这个人的为人也很难说了。
他派了人在清河王妃出行的时候盯着,结果最后还是给他看出什么来。
等到那人将清河王妃去的地方说出来之后,猫儿猛地睁开双眼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怎么去的是那个地方?
猫儿知道,母亲的一个小情人就是那山上的道士!
这可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他从榻上起来,双臂撑住身体,眉头蹙起,过了好一会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他从床上起来,慢慢踱步到窗棂前。
因为平城天气已经冷了下来,早上起来还能见着结冰,所以为了保暖窗棂上已经让人蒙了一层厚厚的布,外面的光半点都透不进来,虽然此刻还是白日,但是在屋内和黑夜没有任何区别。
猫儿在屋子内呆久了总觉得心里烦闷,干脆抬脚出去了。
外面寒风吹的正欢畅,秋末冬初的平城,风刮在人脸上生疼,小黄门赶紧的抱着厚厚的披风追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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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丽华送来的都是必需品,没有一件是用不着的。萧妙音不和萧丽华讲客气,她如今可不是什么讲客气的时候,收了那些丝絮和布帛,就让那两个年长的侍女做冬衣。来的时候大嫂荀氏已经给她备下些过冬的衣裳,但也不知道够用不够用,毕竟平城的冬日很长。
阿难不会做女工,没事的时候就跟在萧妙音后面,做一做整理书籍的活。
“……”萧妙音从手中的书卷上抬起头,看见阿难坐在那里,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书卷。
书籍在此时是家传的秘宝,都是一代传一代,世家里除了那些良田佃户,就是家传的竹简书籍最珍贵了。
萧妙音想起阿难自从小时候到了常氏的院子里服侍,好像没有学过字。
萧佻在这里放了不少的书,萧家不差钱,萧佻也经常雇人给他抄书,抄了的书就都堆在这里,她这几天翻了翻,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从占卜巫术再到兵书,几乎是种类繁多。
“我教你认字吧。”萧妙音道。反正冬天冷的要命出不去,在屋子里头闷着也是闷着,干脆不如找点事来做。
阿难得了这么一句,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还没来得及答话,外面就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阿难赶紧起来开门。如今萧妙音这里没几个人,她身高外貌像男人,就算有事也是她先出去。
她问了问来人是谁,外面的人有一把好嗓子,如玉如珠,听得人心醉。
打开了们,阿难呼吸一窒,门外站着的是个身高八尺的高大男子,男子身着粗布道袍,头发乌亮在头顶结成发髻以木簪固定,肌肤似雪,双眼黑如点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