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光线本来就不亮,他坐在门口又有些背光,祝余的刘海遮住眼睛,虽然看不清五官,但傅辞洲总觉得祝余没那么开心。
我余,不知道从哪儿窜不来的袁一夏早傅辞洲一步搂住祝余,一脸坏笑地问刚才他和褚瑶在说什么。
祝余抬头的那一瞬间飞快换上笑容,推了一把压他身上的袁一夏:你怎么不去问她呢?
傅辞洲手上的花生掉地上了一个。
他停住脚步,蹲下身把那个花生捡了起来。
班花呢,收了吧。
别乱说,对女生不好。
祝余和袁一夏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
傅辞洲走到桌前,把花生放下。祝余仰头笑眯眯说了句谢谢少爷,然后跟袁一夏凑一起剥花生。
祝余一直都这样,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即便偶尔情绪不对,过个几秒钟也就自我消化完毕。
总是在笑着。
眸子一弯,就跟摇尾巴的小狗一样。
怎么了?祝余嚼着花生,眼巴巴地看着傅辞洲,你站那儿干嘛?
傅辞洲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突然觉得祝余特别累,每一个人的靠近都能在祝余肩上加一份负担。
得去交流,得去应付。
或许刚才垂眸盯着水杯的祝余才更轻松一些,他把花生吃那么快,也就是想让自己再去拿罢了。
少爷又生气了。
祝余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傅辞洲突然就对他冷起了脸。
连个解释都没有,吓得他吃花生差点都崩着牙。
咯吱一声轻响,傅辞洲推开教室的门出去。
袁一夏和祝余两脸懵逼,都在对方的眸子里找到了怎么回事这四个大字。
你把我花生都吃了。祝余把花生壳一推,拎着腿上傅辞洲的衣服就站了起来,告辞。
屋外有点冷,风也更大了。
今晚说是有雨,但是看着架势是要雨夹雪的节奏。
傅辞洲站在走廊里,看着校园内被吹弯了的树枝,像暗色的黑白胶卷,处处透着压抑和焦躁。
肩上突然被搭了羽绒服,祝余站在傅辞洲的身边:不冷吗?
傅辞洲垂眸看了眼祝余的双腿:你好意思问我?
祝余抿唇笑了笑:那进去吧。
不去。傅辞洲把衣服穿好继续在走廊吹风。
我花生吃太多了?祝余回忆了一下刚才,还是我热水没喝完。
傅辞洲扫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你有病吧?
两人的衣服同一款式,袖口带着的logo是两个不同的设计。
傅辞洲突然想到袁一夏的话,情侣衫啥都一样,就一点图案不一样。
下雪了。祝余按着走廊的栏杆,另一只手去借被风吹进来的雪花,怎么又下雪?
他袖口往上捋了捋,一抬胳膊就露出半截瓷白的手腕。
即便天色暗淡没有光亮,但是那点白色印在傅辞洲的眼底,就像是在发着光。
这人还在感冒呢。
傅辞洲转身就走。
祝余跟上他的脚步,并肩回到教室。
教室里响着调子柔和的小情歌,数字屏幕上播放着歌词。
大红大绿的彩灯关了,只剩下流动的暖黄光点,就像是星星似的,洒在人的衣服发上。
大家估计是闹腾累了,这会儿全在一起哼歌。
傅辞洲听这歌的旋律有点耳熟,但是歌词过于小女生,他没好意思跟着唱。
又抓了一把花生回来,傅辞洲这次趁别人不注意,偷偷抓了两把。
他原路返回,看见有暖黄色的光点落在了祝余的发上。
祝余抬着眸,正用嗓音轻轻哼歌。
我想说我会爱你,多一点点。
一直就在你的耳边。
相信你也爱我,有一点点。
只是你,一直没发现。
歌词有人在唱,傅辞洲却只想听祝余哼的那段旋律。
对方看到傅辞洲抓着的花生,笑着朝他伸出了手。
我想说我会爱你,多一点点。
一直就在你的耳边。
相信我会爱你永远不变。
知道你一定会发现。
傅辞洲坐在祝余身边,听他模模糊糊哼了后面两句。
他拿起一个花生,看向屏幕:你爱谁啊?
屋内灯光昏暗,花生在指尖发出啪嗒一下爆裂的声响。
祝余一挑眉梢,勾唇笑得开心。
爱你啊。
第24章 看星星 傅辞洲。他又喊了一声。
晚上近九点,晚会结束。
祝余换下裙子,出教室的时候裹了裹自己的衣服。
雪下大了些,被晚风一吹就进了走廊。
有人先他们一步出了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探着身子去接雪花。
祝余拉起衣领,把自己的半张脸埋进厚重的衣服中,长长呼了口气。
他的眼尾还带着一抹绯红,呼出的雾气绕在鼻尖,衬得侧脸有些模糊。
傅辞洲微垂着眸,斜眼去看身边的少年,听他嗓子里还哼着歌。
这么开心?
两人并肩走过长廊,转身进入楼梯间。
耳边声音嘈杂,都是同学的嬉笑打闹。
开心啊,祝余在楼梯上一节一节往下蹦,你不开心吗?
傅辞洲拎了一把他的帽子:褚瑶跟你说什么了?
祝余比傅辞洲站矮了两个阶梯,他转身去看对方时得仰着下巴:少爷,你好奇心好重。
傅辞洲耷拉着一双死鱼眼,突然就有那么一点生气。
他不知道这股气从何而来,但是不妨碍他把这股气发泄出去。
褚瑶他哥要是再来找你,我不会去了。
傅辞洲往后拽了一把祝余的帽子,祝余哎了一声,就这么强行被揪回了一个阶梯。
别生气,祝余来回打了个飘,再跟傅辞洲一起下了楼梯,我和褚瑶没什么,就随便聊了几句而已。
教学楼的出口对开着门,傅辞洲脚还没迈进大厅,劈头盖脸就被喂了一嘴冷风。
祝余眯了眯眼,把自己的手往兜里一插:我去,好冷。
傅辞洲下意识往祝余腿上瞟,这人已经换上了黑色的运动裤。
裤腿扎进鞋子里,显得小腿格外修长。
穿裙子就不冷了。傅辞洲说。
你都不穿,祝余笑着撞了他一下,我还想看呢。
话题似乎换了一个,原本到这里傅辞洲应该闭嘴不再追问褚瑶的事。
再怎么样那也算是私事,自己再掺和下去似乎有点过了。
可是他莫名就想起不久前走廊里发懵的祝余。
对方就像是呆在那里一样,偏头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陌生。
分明就不对劲。
你喜欢她?傅辞洲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