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死了让我靠靠!祝余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脸埋进傅辞洲的帽子里。
订外卖吧。傅辞洲揉了一把祝余的额头,口水别流我衣服上了!
转悠一圈回了家,祝余踢了鞋子闷头就往傅辞洲房间里扎。
傅辞洲在后面点着手机,慢悠悠地去在卧室的卫生间里洗了个手。
起来。他定好外卖,一把揪起祝余,看着对方洗手洗脸,这才重新把人塞回被窝。
少爷,祝余把脸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发顶,您真是少爷。
脏你是真脏,傅辞洲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放在床上,把衣服换了。
祝余挣扎着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睡觉换什么衣服?
傅辞洲把被子掀开,将一套深蓝棉质睡衣扔祝余头上:睡衣。
祝余:
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过什么睡衣。
夏天直接穿着裤衩,再找一件破短袖套身上。
尤其是那种穿了好几年、水洗的都快破洞了的广告衫,有的领口连收边都没有,穿在身上跟没穿似的既凉快又舒服。
冬天呢,就直接穿秋衣秋裤,祝余怂得很,一降温就往自己身上套衣服。秋衣秋裤那都是早早上身,睡觉顶多脱个毛衣,往被子里一扎就完事。
所以当傅辞洲让祝余把衣服脱完穿睡衣再睡觉的时候,祝余开始了十二万分的抗拒。
我冷,我不脱衣服。
这是他找的第一个借口。
空调开着呢,你冷个屁。
傅辞洲直接否决。
你开空调了?祝余抬头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我怎么不知道?
傅辞洲像是看乡巴佬一样看着祝余:中央空调。
祝余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土鳖:我家空调只有夏天才会偶尔开一开。
而且还有地暖,呆家里都热好吗?傅辞洲压着祝余大腿,直接上手扒人衣服,哪有人上床睡觉不穿睡衣的?不行,你必须给我换了。
我不行!我必须穿衣服!
这是祝余找的第二个借口。
哪来的必须?傅辞洲手脚并用,咬牙切齿,我今天非把你的衣服脱了。
我头晕!
第三个借口。
我手疼!
第四个。
不脱衣服就抽你。
傅辞洲一句话解决所有屁事。
他给祝余起的备注真没错,这人就是个事儿逼。
两个人在床上跟打架似的折腾了十来分钟,最终以祝余乱着一头鸡窝碎发,屈辱地穿上睡衣而告终。
他扯了扯衬衫的衣领,阴阳怪气道:呵,这就是豪门吗?
是的,傅辞洲颇为不要脸的接上话,你现在叫我一声爸爸还来得及。
祝余嗤嗤笑了起来,掀起被子盖住自己大半张脸:我睡觉了。
外卖到了,傅辞洲看了眼手机,你真不吃饭?
不吃,祝余眼睛一闭,说话声音就有点飘了,一点都不饿。
傅辞洲买的米糕很好吃,有好几种不同风味,祝余都吃掉了。
清甜清甜的,软糯且不腻人。
他当时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傅辞洲还真给他买来了。
从医院回到家时他戳戳放在桌上的那一包保温袋,打开后在桌边愣了许久。
还真是米糕。
思绪被牵扯着,祝余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像是被带入了另一个时空。
今天的早饭是大肉包子
他的裤子又尿湿啦
姨姨,姨姨,姨姨
哇
对话总是断断续续,孩童稚嫩的声线就像自带回声,在祝余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有人喊他的名字,祝余猛地转过身。
可是身后空无一人,他也不记得对方叫了自己什么。
今天怎么又尿裤子啦?
哎哟,这花儿画的可真好看。
叫姨姨做什么?
你怎么傻站着啊?
祝余愣了愣神,脚就像是灌了水泥似的,动都动不了。
你怎么傻站着啊?
这个声音又响了一遍,跟着一道目光,打在祝余的脚下。
我祝余皱了皱眉,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对谁说,
他的身边似乎有很多人,可是定睛一看,却又是一片黑暗。
有人在他眼下抹了一道,然后按了按他紧拧着的眉头。
祝傅辞洲嘴里的名字念了一半,及时打住了。
祝余睁开了眼睛。
他又做梦了。
刚才在胸口翻涌沸腾的情绪就像是退了潮的海水,呼啦一下缩回海里,露出岸边嶙峋的礁石,在偶尔返回来冲击一下,溅起一片激荡的白色浪花。
就像他此刻绵长而又深重的呼吸,依旧还带着一点梦中的慌乱。
梦到什么了?傅辞洲垂眸问他。
祝余撑起身子,看见傅辞洲正坐在他的身边,和他盖着同一张被子。
你怎么睡这?他揉着太阳穴,下意识问道。
傅辞洲正刷着朋友圈,一听这话连手机都放下了:这、是、我、的、床。
一字一句,深恶痛绝。
祝余噢了一声:不好意思。
他说完身子一蜷,又缩回被子里了。
你是被鬼上身了吧?傅辞洲扒拉扒拉被子,强行让祝余和自己对话,刚才看你那样,就跟又要犯病似的。
祝余动动耳朵:我没那么容易犯病。
屋里的温度不低,被子盖的是蚕丝被。
祝余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蒸了一脑门薄汗。
傅辞洲想了想,忍了忍,最后还是说出了口:你要不要去洗个头?或者洗个澡?
祝余像条虫一样在被子里打了个转:少爷,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点小洁癖?
我没洁癖,傅辞洲说得一本正经,是你太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