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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1 / 2)

你什么毛病?祝余叹出了一声笑来,只觉得一股酸意冲上鼻腔。

是你有毛病,傅辞洲挤进房门,挨着祝余把门关上,就一张破纸条,跟我板着脸,还不说话,心眼小得要死,比我妈还难对付。

傅辞洲边走边脱,进卧室先把外套甩在沙发上,然后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祝余把纸条重新卷好,跟着走了回去:我那时候是困了。

傅辞洲从卫生间出来,正好看间祝余把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用纸巾包好,然后装进门后挂着的羽绒服口袋里。

他的心软了一些,有点高兴,但是不想显露。

你困个屁,之前还在那玩手机。傅辞洲说。

我在看车票。祝余靠在床头打开手机。

傅辞洲手上一顿,抬眼往祝余那边看去:要去哪?

回南淮,或者去别的地方。祝余划拉着手机,摇摇头,都没票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票?傅辞洲手一伸,把祝余的手机扒拉过来,你看的哪儿?

搜索的历史记录都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城市。

傅辞洲皱了皱眉,又把手机扔回去:再过几天就除夕了,还往哪跑?

祝余想了想:没回去的票了,我转转车。

回南淮?

嗯。

不和叔叔一起去老家?

那些人我都不认识。

傅辞洲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我老家挺多人我也不认识,有的认识的,隔一年不见我就不认识了,前几年清明我还去呢,去年的就没在去。

我暑假去了一次,给我妈上坟,祝余放下手机,把后脑勺往床头磕了磕,一年了

他停了下来,似乎说的有些艰难。

傅辞洲也不去打断,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祝余揉揉鼻子,转头看向傅辞洲,道:忌日。

尉霞死在盛夏。

七月三日的晚上,吞下了四十三片安眠药。

祝余那天生日,可是祝钦尉霞脸上都没笑意。

哭泣从哽咽开始慢慢放大,最后演变成了不管不顾的坐地嚎啕。

尉霞在砸东西,祝钦在劝。

祝余就呆在房间里,桌上还摆了一块掉了奶油的生日蛋糕。

是他高一入学前的十六岁生日。

又哭?傅辞洲看着祝余红了眼眶,给他抽了张纸巾过来。

没哭。祝余低头,手指捏了捏晴明穴。

他最近情绪有点兜不住,说到什么就开始红眼睛。

忌日,然后呢?傅辞洲问。

然后我去玩了,再抬起头时,祝余弯起眸子,猪圈牛圈河边,给你写了三篇玩屎日记。

傅辞洲觉得自己应该笑,但是没笑出来。

祝余也觉得傅辞洲应该笑,可是傅辞洲没笑。

阿姨忌日你玩什么?他觉得祝余干不出来这事。

祝余抿了抿唇:也就是随便走走。

如果给祝余十七年的生命排个最不想回忆的顺序。

尉霞死后的那一年就算不位居榜首,也能冲到前三。

他困了,也不想提了。

不说了,睡觉吧。

傅辞洲把灯关上,屋里陷入黑暗。

祝余拉过被子躺下,盯着天花板还没安静一会儿,就听见身边的傅辞洲连着翻了两个身,就跟炕煎饼似的,一会儿都停不下来。

你身上长跳蚤了?祝余用胳膊肘捅捅他的背,还是睡不着?

睡不着,傅辞洲说。

祝余躺他边上,跟个炸/弹似的,怎么都睡不着。

祝余把眼睛闭上,以同样的方式劝对方:闭上眼一会儿就睡着了。

傅辞洲嗯了一声,没声了。

肩膀突然被人揪了一下,祝余重新睁开眼睛,转头看傅辞洲跟条大狗狗似的凑了过来:你明天到底去哪?

对方枕着枕头边,离他有点近。

祝余把脸重新转回去看着天花板,想了想:回南淮。

傅辞洲把身子也跟着脑袋挪到祝余身边,在枕头上窝出一个舒服的位置:你一个人在家过年?

如果让我回老家,还不如一个人。

为什么?

我不喜欢那儿。

那你喜欢这儿吗?

祝余拖着声音嗯了一声,身子一转也面对着傅辞洲:你在想什么?让我留这里过年?

两人面对着面,发丝散在枕上,几乎要搅在一起。

黑暗中,傅辞洲听见自己的心跳格外明显,他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不能啊?

怎么可能在别人家过年,祝余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不行的。

傅辞洲噢了一声,把被子往自己脸上拉了拉:那你过完年来?元洲好玩的地方多着呢,你来这我带你玩呗。

人在夜里的情绪似乎格外充沛,祝余也不知道是气氛渲染的太好,还是自己想得太多,他总感觉傅辞洲这话说的,就像是怕自己一个人孤单一样。

大少爷还挺知道心疼人的。

为了避免感动泛滥,祝余推了一把傅辞洲的脸,转过身子背对他:不玩,明天就回南淮去。

祝余向来没什么计划,想做什么脑子里一过,当即也就做了。

没车票就找相近的线路,多转几站,甚至坐坐大巴,想回去总是可以的。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傅辞洲有些不太高兴,这不还没过年吗?

真过年就走不掉了,祝余背上书包,临走前给傅辞洲来了个结实的拥抱,谢了哥们。

傅辞洲那时正倚在门边,被祝余抱的脑子一懵,然而也就一秒钟,对方就放开了。

靠傅辞洲眉头瞬间就拧紧了,少对我动手动脚。

祝余一听,原本都要出门了,愣是返回来又抱了他一下:怕爱上我吗?

他这人就这样,傅辞洲越不乐意祝余就越乐意。

不让靠近偏要靠近,不让动手动脚偏要动手动脚。

傅辞洲一口老血憋在喉间,嫌弃地把人推开:要滚快点滚。

真不送我?祝余撇撇嘴,好狠的心。

傅辞洲拿过玄关杂物架上的一包纸巾拍在祝余胸口:我让你在这你非要走,要走就赶紧消失,怎么还有脸让我送你?

祝余开心地把纸巾拿过来揣兜里:好嘛,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

生气了。

没有。

那再抱一下?

滚!

傅辞洲把祝余往外推推,拉过门把手就要关门。

祝余背着书包,站在门外跟他挥挥手:走啦!

还知道挥手,乖得要死。

傅辞洲把门留了条小缝,趴在后面幽幽地看着他。

祝余笑笑,转身去按电梯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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