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把厨房的窗子关上,下午估计就要有大暴雨了。
出去玩吧。傅辞洲擦干净手上的水,突然提议道。
祝余嗯?了一声:去哪玩?
海边,傅辞洲对窗外一努嘴,带你去淋雨。
祝余微愣,然后笑了起来:我说着玩的,谁还真想淋雨啊?!
他的笑得很开,眼睛弯弯眯成一条缝,唇角都快扬进耳根子后面,是那种可以带动所有脸部肌肉的笑。
这种笑容发自内心,开心全部流于眼底。傅辞洲也跟着他笑,想是被传染了一样,笑着笑着就伸手掐了一下祝余的脸。
我想,行不行,他恰完脸又揉了对方一把头发,走,趁现在还没开始。
傅辞洲说走就走,拉着祝余不由分说就上了出租。
南淮市偏南方,横跨了隔壁半个市就能到海边。
傅辞洲一路打表过去,痛失三百多大洋。
好在车里装了空调,祝余倒傅辞洲身上睡了两三个小时,下车后看见傅辞洲付钱,肉疼得差点没给这位想到哪就是哪的少爷跪下。
你干什么事情能不能别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祝余尝试着和傅辞洲讲道理,咱们提前定火车票也比这省钱。
什么叫想一出是一出?傅辞洲不赞同这个理,以前就想了好吗?暑假,大暴雨,去海边,机不可失,缺一不可。再说,这也是你自己说的,现在赖到我头上了?
我都说了我说着玩的,祝余被他怼的没话说,行,那我以后不和你说了。
傅辞洲听完这话停下脚步:你这人真不知好歹。
祝余被他气笑了:我看你才有毛病。
谁会这么把一个人的话当真?
朋友?同学?真的不至于。
咱俩有个有毛病的。傅辞洲和祝余沿着柏油马路走着,没走一会儿就到了海边。
具体来说,这里都不能称之为海边。
最起码不是傅辞洲心里的海边。
这里没有沙滩,没有海浪,高高的围杆下面的海水平静的就像水库一样,人得趴着往下看。
傅辞洲花那么多钱打车来,就想让司机直接带他们去海边,省得他们再找。
结果这司机给带的什么破地方,偏僻就不说了,这海算个屁的海。
下午四点多的天气燥热无比,虽然已经没了强烈的阳光,但是闷热的气压依旧让人汗流浃背。
傅辞洲撩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呼啦呼啦的扇着风。
祝余看傅辞洲拉着一张黑脸,也察觉到了对方有些扫兴。
虽然这个海边不符合预期,但是还是可以玩玩的。
比如路边的海鲜大排档。
饿了没?请你吃饭。祝余撞了一下傅辞洲的肩膀,用下巴指指路边那一顶顶深蓝色的大棚。
傅辞洲虽然对海鲜兴趣蔫蔫,但是他中午就吃了一包泡面,现在也的确有些饿了。
我吃这种大排档必拉肚子,傅辞洲搂住祝余的肩膀把人往那边带,看看海鲜新不新鲜吧。
两人去大排档那边看了一圈,傅大少爷亲自给予肯定:不愧是海边扎的摊子,这海鲜的确可以。
祝余一听这话,就跟得了圣旨似的,这边去称虾,那边去选鱼。
那鱼又肥又壮,在水桶里一个扑腾,溅了祝余一鞋的海水。
我去他下意识后退避开,结果撞进了身后傅辞洲的怀里。
傅辞洲双手扣着祝余的手臂,从他肩膀上探过头问怎么了。
没,祝余一抬脚,这鱼扑腾我一鞋水。
那就脱了吧,傅辞洲说,我看那边有卖拖鞋的。
不至于吧?祝余诧异道。
一会儿要下大暴雨,傅辞洲指了指天空,你想穿湿鞋子回南淮吗?
祝余一想也是这个理,点完菜之后就和傅辞洲一起去买拖鞋穿。
那是一家卖泳衣泳圈的小摊子,路上摆了几双做工粗糙的人字拖,二十块钱一双,便宜得很。
祝余和傅辞洲拿了同款不同色,两人个头相仿,穿的尺码也一样。
咱俩有件衣服也同款吧,祝余踩着白色的人字拖,把自己的帆布鞋装进塑料袋里拎着,现在又有了双同款拖鞋。
我明白了,傅辞洲手臂一揽,又把祝余压在自己胳膊下面,你暗恋我。
拉倒吧,祝余笑道,我这可以算明恋了好吗?
傅辞洲心里一个咯噔:真的啊?打算什么时候表白?
现在,祝余隔空冲傅辞洲一啵嘴,给你个爱的亲亲。
少年皮肤雪白,唇色本来就比平常人浅上半分,刚才那嘟嘴的一瞬间,唇瓣几乎都要和肤色融为一体。
傅辞洲登时头脑一炸,连走路时的脚步都慢上了一拍。
心脏发了疯了在胸口跳动,几乎就要撞破肋骨直接蹦跶到祝余身上。
傅辞洲松开了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暗暗吸了口气,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
怎么了?察觉到傅辞洲的落后,祝余扭头问道。
你一大男人撅什么嘴?傅辞洲硬着头皮吐槽道,真是受不了。
祝余转过脸,自己又撅了两下:我乐意。
傅辞洲恨不得把他嘴巴捏住:小娘炮。
祝余气得直接上手,勒着傅辞洲的脖子,膝盖就去顶他的腰:谁娘炮?再说一遍?
傅辞洲自然不甘示弱,反手扣住祝余的胳膊,两人就这么原地开打。
后来还是海鲜大排档的老板吆喝他们菜好了,两人这才暂时休战,先去填饱肚子。
傅辞洲的手腕被祝余攥得生疼,他拿筷子前都要先揉一揉,然后怨气十足的抱怨道:跟我打架倒是牛逼,跟别人打架就把脸送上去挨打。
他在提褚洺的事,祝余听得出来。
几百年前的事还记着,祝余给傅辞洲剥了一节虾尾,我都懒得理你。
傅辞洲一点没客气地把虾尾夹过来吃掉:我让你理我了?你爱理不理。
祝余把虾钳子扔他碗里:你爱吃不吃。
他们吃饭的时间算是早的,吃到一半周围才陆陆续续来了人。
祝余随便扫了一眼,看见身边几桌都拎着啤酒,自己有些嘴馋,就问傅辞洲他们怎么没有。
喝什么酒?吃完了就赶紧滚蛋。傅辞洲用筷子指了指剩下的大半条鱼,你看你非要买这条鱼,你能吃完吗?
祝余才不听傅辞洲的,自己起身就去拿了四瓶啤酒回来。
不能喝,傅辞洲按着酒瓶盖不给祝余打开,你那一杯倒的酒量,喝什么喝?
我想喝,祝余把啤酒瓶抱自己怀里,我倒了不还有你呢吗?怕什么?
不行,傅辞洲铁了心不随祝余所愿,今天我在这儿你就别想沾酒。
两人抢了好一会儿,祝余拿着啤酒扳子,半天没开成功。
我今天就必须喝,祝余一拍桌子站起来,也开始放狠话,你现在不给我喝,我回南淮自己喝!
傅辞洲沉默片刻,把酒瓶往桌上一搁:你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