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归是一桩无头公案。
收回思绪,陈婠一步一步过去,但见殿中人影一晃。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她猛然回头,正对上那人的冷如寒夜的脸。
深色玉袍加身,更显得身型高大精壮,配上那双深邃的眸,如同夜鹰般犀利而桀骜。
又是这样的神色。
陈婠先一步上前,“我果然所料无错,秦将军如今,是在昭王部下。”
只见他闻言,微微一笑,“在下宇文瑾,乃是昭王殿下的谋士。”
陈婠凝着他,“为何要如此?假死、叛逃,留书逼我入宫…秦将军从前一直在做戏,我只是想知道你如此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何?”
他冷冷一笑,全无往日的温存,“世间诸事,有因必有果,你日后会明白的。”
他逼近,陈婠便后退一步,此时此刻,秦桓峰,或者应该叫他宇文瑾,这男人周身透出的邪肆之意,令她不安和惧怕。
她终于明白了大哥的话中用意。
“此时一见,倒教我死了心,”陈婠眸光清冷,“不论如何,从前的秦将军在我心中已死,那个在山海关不顾性命就我之人,不会是你。”
宇文瑾的步伐顿住,却长臂一舒,将她禁锢在怀中。
陌生的气息渐渐逼近,陈婠抵住他的胸膛,他却从侧面附过来,毫无迟疑地吻上她的唇角。
他的吻极具侵袭,丝毫不给陈婠任何反抗的机会。
“你如今已是太子的女人。”他似在自语。
手上的力道也骤然加大。
良久,他终于放开,陈婠却因为窒息而忍不住地咳了起来。
面前人变得如此陌生,她几乎是奋力逃开,一路往后苑跑去。
宇文瑾的身影紧跟着过来,穿过树影重重,陈婠不会料到,从前生死相依之人,如今竟会走到避恐不及的地步!
然后,后苑原本是竹门的地方,如今却被封住。
她这是走入了绝境。
博弈对峙间,她四下摸索,忽而手下一凉,再回头,竟是靠在一处枯井之上。
心头沉闷地咯噔一声,这枯井…正是从前出事的那口。
陈婠稳下心思,似冥冥中有所指引,她回身往里面望去。
恰此时一道月华射来,黑洞洞的井底,赫然是一双圆睁的眼睛,同样望向她。
突如其来的恐惧袭来,陈婠捂住嘴,双腿一软,却被他接入怀中。
宇文瑾压低了声音,“莫要出声,你只当做任何事情都未发生。明日一早,我会让昭王给你一个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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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玉露阁宫女沉香失足落井的消息,传了开去。
是昭王在北宫寝殿的古井中发现了尸首,陈婠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当宫人将消息带回来时,她仍是忍不住愤然。
沉香伶俐可爱,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姑娘,何人会对她痛下杀手?
“失足落井…”陈婠冷笑,“哪里是这样简单?沉香她,一定是发现了甚么不可告人的密事。”
安平将一方匣子打开,“奴婢按照小姐的意思,将沉香手中身上可疑之物都取了回来。”
陈婠仔细看了看,多是些散碎东西。但有一缕碎布条,引起了她的注意。
“去内务府比对一下,这布料都有哪个宫领过分例。”陈婠再而嘱咐,“记得悄悄的,别惊动任何人。”
安平点点头,“奴婢知道。”
她刚走出几步,忽然又折回来,“奴婢险些忘了,打捞的宫人说,这枚指环,是从沉香身下捡到的,奴婢瞧着,不像是沉香的东西。”
陈婠细看,那是一枚琥珀扳指,质地名贵,绝不会是沉香所有。
将前因后果联系其中,那口古井隐蔽,究竟谁会知道呢?
就连作案的手法和地点,都和当初的李美人如出一辙…
相似地令人难以置信。
但,如今宫中,并没有甚么李美人。
正想着,就听见殿外有脚步声响,封禛大步入殿,一眼便瞧见了歪在榻上的陈婠。
脸儿煞白,惊恐难定的模样。
封禛心头一紧,便过去将她手握住,“有孤在,莫怕。”
陈婠心中所想另有其事,但看在封禛眼里,又是另一番柔弱堪怜的姿态。
拥在怀中,封禛扶着她的发,“这些日子,你随孤同住重华宫,免得触景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