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侯爷娶的新夫人长的比猪还丑?
——岂止啊,猪好歹瞧着不觉着恶心,夫人的脸都不能看,要不然今天怎么会蒙着面纱。
——听说是不小心沾了脏东西?
——得了,沾什么脏东西能让脸变成那样?听说小孩子都能被吓哭,还听说昨儿个永禄候瞧见夫人之后直接就吐了。
——那侯爷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女子了?
众人噤声,眼神和韩子玉的眼神一样诡异万分。所有人几乎都在猜测,难不成侯爷真的好这口?
秦珊和赵淳到了大厅的时候建昌侯府的长辈们都到齐了。瞿氏和老侯爷还有赵颖儿已经等候多时,此时才看到赵淳和秦珊姗姗来迟,瞿氏脸色当即就拉了下来。
厅子里坐满了人,瞧见两人到来,厅堂中一个中年女子放下茶杯,优雅的用帕子擦擦嘴唇,斜睨了秦珊一眼,阴阳怪气的道,“呦……新娘子好大的架子啊,让我们这一屋子的长辈等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娶了公主还是郡主呢,就是公主和郡主也没有这样不敬长辈的吧。”女子眼珠子骨碌碌在秦珊脸上转了一圈,掩唇一笑,“这好好的怎么还戴上面纱了,难不成还怕人瞧?”
秦珊委屈不已,她也想早点来,可是赵淳迟迟不回来,难不成给长辈敬茶要让她一个人来?听到女子挑衅的声音,她侧首瞧了赵淳一眼,却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要给她说话的意思。
秦珊心中又羞又恼,压下心里的火气,抿紧了嘴巴没吱声。
那女子不依不饶,“呦呵,新上门的夫人架子大啊,让我们长辈等了这么长时间也就罢了,长辈和你说话竟然也不理会。”女子目光转到瞿氏脸上,笑眯眯的道,“嫂子,你这儿媳妇可真不如我们家的儿媳妇乖巧懂事儿,我们家星儿可从来不敢对长辈这样无礼。”
瞿氏早就恼怒不已,听到女子的话,她瞪着秦珊,厉声道,“庶出的就是庶出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秦珊眸子一变,她这辈子最恨别人说“庶”这个字,她自认除了庶出的身份没有一点比不上嫡出的小姐,可有些人偏偏就爱拿身份做文章!
“怎么,还敢给我这个婆婆脸色看了!”瞿氏低骂道,“好大的胆子。”
秦珊又看了赵淳一眼,却见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咬着唇,盈盈跪下,“母亲……儿媳不敢。”
“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大的很!”瞿氏终于找到泻火的机会,一通训斥,“昨天我建昌侯府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这一点秦珊无从辩驳,恨只恨她太过不小心,找了秦惜的道!她死死的捏紧拳头,她发誓,等她回门的时候一定要给秦惜一个教训!
“行了!”老建昌候瞧见一屋子人都皱眉,心里有些不高兴。真是的,要教训人也等着这些人走了再教训,这样成什么样子。在外人面前丢了脸,在家里人面前脸面也不想要了?!他大手一挥,“时间不早了,赶紧敬了茶用早膳。”
小丫鬟端来了托盘,又拿来一个蒲团。
是的,只拿了一个蒲团。小丫鬟把蒲团铺在赵淳跟前,赵淳跪在上面,端了茶盏给瞿氏和老侯爷敬茶。
“爹,娘,请用茶。”
秦珊跪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心中暗恨!一定是有人吩咐了只拿一个蒲团,要不然小丫鬟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自作主张!
赵颖儿站在瞿氏的身后得意的笑笑,没错,就是她让小丫鬟不给秦珊拿垫子的,让他们侯府的脸面丢了个尽,就该给她一些教训!
瞿氏和老侯爷喝了赵淳的茶,秦珊顺势也端了杯茶在手中。茶杯入手,她的手就是一抖。这茶杯……滚烫滚烫,秦珊怒瞪一眼小丫头,小丫头视而不见,她咬着牙,知道这时候就是不能忍也要忍住,勉强挤出一抹笑,把茶杯递给瞿氏,“娘……请用茶。”
瞿氏冷哼一声,却不想让一屋子人看了笑话,顺手接过茶杯。
茶杯入手,她立马低叫一声,茶杯滚烫,烫的她直接摔在了地上。满杯子滚烫的热茶顿时浇了秦珊一手,茶杯应声而落,啪嗒一声碎成无数片。秦珊尖叫一声,手一抖,受上迅速烫出诸多的水泡。
“小贱人,你故意烫我!”瞿氏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打过去,赵淳皱紧眉头,只当瞿氏故意给秦珊难看。一把拦住瞿氏的手,他有些不耐,“娘!你别找事儿了行不行!赶紧敬完茶我还有事要出门!”
“混帐东西,我找事儿,你瞧瞧你娘的手!”瞿氏伸出手放在赵淳面前,赵淳瞧见她手指上烫出来的水泡,皱紧眉头看了秦珊一眼。“这小贱人诚心要烫死你娘,你竟然还护着她!”
“娘,我也不知道茶水这么烫!”
“你不知道?茶杯都入了你的手你还说不知道?这么烫你不知道提醒我?还故意把茶杯交给我?你不是诚心的是什么!”
“相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敬茶的时候若是中途停了不太好……所以才没说。”
赵淳皱眉,转眸瞧着秦珊,低斥道,“给娘道歉!”
秦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没有错,她为什么要道歉!她伸出手,手上的几个水泡顿时映入赵淳的眼睑,秦珊眸子含泪,“相公,若我故意,怎么会连自己都烫?”
赵淳不悦!
不管怎么样,娘是长辈,让她道个歉还委屈她了?!以前还觉得秦珊是个温柔谦和的,怎么如今才瞧见她竟然如此小肚鸡肠?这么多长辈瞧着,她就是受了些委屈又如何?他日他再补偿不就好了?非要当着这么多长辈下娘亲的面子不成?!
赵淳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字一句道,“我说!给娘道歉!”
一屋子人没一个给秦珊说话的,大多人都坐在椅子上看笑话。秦珊膝盖疼,手疼,心更疼,她原本以为从秦家嫁到侯府,她就能享清福了,可怎么也想不到,这才仅仅是她嫁进侯府的第一日,竟然就叫她如此难堪!
她死死的咬住牙关,满口的血腥味,把满口的腥甜吞之入腹,她眼神颤抖的瞧着瞿氏,一字一句道,“娘……方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求您原谅……”
瞿氏冷哼一声,还要发作,瞧见一边老侯爷不耐烦的脸色,她立马压下了火气,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提前包好的红包,打发叫花子般的扔到了秦珊的怀中。
老侯爷也给了个红包,虽然不是用扔的,脸色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秦珊瞧见红包眼眶又是一红,她是新媳妇,按理说给公婆敬茶的时候都会给一些珍贵的首饰或者值钱的东西,可瞿氏和老侯爷竟然给她最普通最常见的红包……秦珊死死的捏着红包,瞿氏这是在打她的脸呐!
好不容易把所有长辈的茶都敬完了,秦珊的膝盖也跪的麻木了,她捏着一手的红包,浑身都在颤抖。
敬完茶赵淳立马就离开了侯府,不是他要给秦珊难堪,而是他的确有要事要出去办理。
长辈们陆续离去,老侯爷也离开,大厅中就只剩下秦珊,瞿氏和赵颖儿。
不多时,有嬷嬷进了大厅,手中托着一个托盘。
托盘中放着的不是别的,正是秦珊和赵淳新房床上放着的白绸。瞿氏捏着白绸,瞧着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的红,她手一扬,把手中的白绸扔到秦珊的脚下,“秦珊,这你怎么解释!”
以前云氏没死的时候就教过秦珊闺房之事,所以她不至于不明白这白绸是什么东西。
她不信瞿氏不知道昨夜赵淳一夜未归,今日故意把白绸拿出来,分明就是为了让她难堪……
秦惜眸子颤抖,缓缓跪在地上,她忍了,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