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于黑暗中问赵淳,“今天是什么日子?”
“腊月二十四,小年夜!”
秦惜心里一瞬间浮上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小年夜,今天竟然是小年夜,她侧着身子睡着,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竟然是小年夜,她跟容恒成亲的一周年啊。
如果她现在跟容恒在一起的话,容恒应当会跟她一起怀念这一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吧?想到这里,她心中酸涩不已。
肚子突然被踢了一下,秦惜目光柔和下来,安抚的摸摸小腹。
孩子,你也想念你爹爹了吗。
仿佛听到她心中所想,小腹又被踢了一下。秦惜嘴角弯起柔和的弧度,捧着小腹在阵阵的鞭炮响中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
秦惜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了赵淳的身影,赵亮如同门神似的杵在门口,看她醒过来就打开了房门,让老板娘伺候秦惜梳洗。秦惜用完早膳还没有看到赵淳的影子,有些奇怪。
她问赵亮,“你家主子呢?”
赵亮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探路去了。”
赵亮对秦惜一点好感都没有,在他看来秦惜就是个祸国妖女,害的他家少爷不知道着了什么魔,竟然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从京城给带了出来。
女人都是祸水,尤其是这个女人,祸水中的祸水!
这一个多月,他可没少在秦惜的手上吃亏,因此对秦惜更是深恶痛绝,如果不是少爷让他看着秦惜,他肯定瞧也不瞧她一眼。
秦惜对赵亮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听到赵淳不在的消息,她眸子微微闪了闪,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床上的包袱,包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打开了,里头的银子落了一床,但是她的簪子和镯子却都不见了踪迹。她心下冷笑,先前她杀了秦珊之后,第二天赵淳就把她身上的首饰收刮走了,肯定是猜到她的首饰有问题。
她不知道为什么赵淳明明猜到东西有问题却没有扔掉,而是选择带在身上,不过这对她是好事,她自然不会去提醒。瞧见首饰没在里头,她知道肯定是赵淳害怕她用那东西对付赵亮,然后趁机逃跑,所以就给她拿走了。
她心里暗骂了一声,下了床走到了窗沿。
楼下有急匆匆的脚步声,也有叫卖声,只是清冷了些,秦惜打开窗子,今天倒是个难得的大晴天,她俯身往下看,就瞧见往来的人群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风很大,她站着吹了一会儿冷风头发很快就被吹乱了。
赵亮见了就皱眉提醒她,“风冷,你最好关上窗户。”
“就是死囚死之前也能有顿饱饭,我还不能吹吹风透透气了?”
赵亮抱着胳膊冷哼一声。
既然爱受冻就受冻去吧,就算是冻死了,跟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惜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好一会儿仿佛是有些无聊,跟赵亮道,“你去把客栈的老板娘叫来,我太无聊了,要跟她说说话。”
“不行!”
“赵亮,你家少爷难道没有告诉你,如果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必须听我的!”
赵亮哑然,少爷的确跟他这样说过,可是……可是谁知道秦惜打什么鬼主意呢!
“我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你还怕看不住我?赵亮,你是觉得自己蠢呢,还是害怕着了我的道?!”
赵亮哪有赵淳道行那么深,当即就被激怒了,他横眉竖眼,“我一个大男人还怕你从我眼皮子地下溜走了不成!不就是让老板娘过来跟你说话吗!行,我这就去叫!”
这里是二楼,他也不怕秦惜逃跑,“蹬蹬蹬”的就下了楼,没多时就把老板娘给叫来了。赵亮眼见秦惜坐在那里动都没有动一下,十分满意,冷哼一声,“人给你叫来了。”
“把床上的包袱拿过来。”
“你又想干嘛?!”
“让你拿就拿,哪那么多废话!”
赵亮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蹬蹬蹬”的跑到床边,把包袱里的银子都捡进去,系上了之后跑到秦惜的身边,“啪”的一声就把包袱重重的放在了秦惜面前的桌子上,他怒视秦惜,“行了没?还有什么吩咐没!”
“没了。”
秦惜耸耸肩,跟他挥手,“你可以滚蛋了。”
赵亮憋红了脸,死死的压住火气,没好气的守在了门口,怒瞪着秦惜。秦惜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愤怒,打开了包袱,又递给了老板娘一块二十两的银子。
老板娘又吃了一惊,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已经收了夫人二十两银子了,怎么能还收。”
秦惜笑笑把银子塞到她手中,轻笑道,“我们恐怕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昨天你炖的鸡汤我喝了挺好的,这银子算是买鸡的钱,还麻烦你在我住下来的这几日每日里都炖一锅鸡汤来。”
老板娘有些想收又有些不安的模样,“几只鸡值不了这个钱……”
秦惜强硬的把银子塞给了老板娘,“拿着吧,付了银子我喝了才安心。”
老板娘见她这样说,暗暗咬牙把银子给收了下来,心中暗暗下决定,在这位夫人住下来的这几日,一定
几日,一定要让她住的舒服些。
倚在门边的赵亮冷笑一声,暗骂了一声,“假好人!”
他声音没有刻意压制,秦惜和老板娘都听了个清楚,秦惜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当做没听到,老板娘的面容就有些尴尬。
她算是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位夫人瞧着金银不缺,但是日子并不好过,她几乎没有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过,这个家丁守在这里显然是为了看住她。想着她昨儿个问她要了褥子让那个清贵的男子打地铺,她心里有些了然。
估计是小两口闹了矛盾,所以才会这样,她心下叹口气,其实按照她这个局外人来看,赵淳一表人才,而这位夫人却相貌普通,她是修了福气的。但是两天接触下来却觉着这夫人性子倒是极好的,所以想来小两口闹矛盾了,也是那位公子做错了什么。
人家小两口的事情她不予评判,低低劝了两句也就没说什么了。
包袱大开,里头的银票松松散散的摊在桌子上,他们坐在窗口,劲风一吹,银票立马就被风吹的纷纷扬扬,有些顺着窗口就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