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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2 / 2)

“你说清楚!”梁语陶急切道。

多年的底层生活,早就让以前不可一世的小混混变得唯唯诺诺。他愣了,才松开了捂唇的手,说:“其实我本来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前几年跟我道上的大哥碰面的时候,趁他喝醉的时候无意间知道,原来当年他是拿了别人的钱的。”

“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这件事?”

“是啊,当年是我道上的大哥跟对方接的线,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赵成挠了挠脑袋,表情混沌:“只不过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初她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听完赵成的话,梁语陶愈发糊涂了。

这时,赵成厚重的嗓音,又再一次响起:“其实啊,我这些年一直猜测,她身上的伤会不会是自己打的……”

“你胡说什么?!”

赵成不顾梁语陶的打断,继续说下去:“要不然当时警察哪可能关押了我们几天,就把我们给放了。除了我道上的大哥,说是在木棍上检查到了他的dna痕迹,才被以故意伤害罪关进了牢里三年。”

赵成扶着腮帮子,用尽他仅有的那点推理能力在判断:“不过说实在的,当年我道上的大哥在案发时,确实离开过我们一会儿。后来我们仨碰头,提到这件事,说到他坐了三年冤狱,他也是一点都不吱声。想起来也真是奇怪,换做谁蹲了三年牢底,总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偏偏我那大哥,还很情愿似的,刚从牢里出来,就自己开了家小店,做起了买卖。”

听完赵成的叙述,梁语陶忽然觉得,像是有什么想法在脑子里断片了。残垣断壁在脑海里不断盘旋,急于汇成一幅画面。

“你还有你以前那个道上大哥的联系方式吗?”梁语陶问。

“没了,早些年搬到久江市之后就不联系了。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倒是能帮你问问。”

“好。”

握紧皮包的那只手在颤抖,梁语陶发觉,事情似乎远远不止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梁语陶并没有特意去找姜瑶,探寻当年的情况。

在不能肯定任何事之前,她断然不会去恶意的想法,去揣度一个曾经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的人。毕竟,姜瑶不仅仅代表了一个名字,更代表了贯穿梁语陶整个青春时代的挚友。她难以相信赵成所说的可能,更无法想象假若是真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梁语陶在很多事情上,都勇猛地像是个不屈的战士。然而,在某些事情她却更像是一只鸵鸟,擅长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就能掩耳盗铃地逃避一切,比如姜瑶,比如……曾亦舟。

梁语陶在久江市待了没几天,就又回到了远江市。

一个月后,就是梁语陶弟弟梁景初的生日。恰逢学校假期,作为姐姐,梁语陶自然不会缺席他的生日。

梁景初秉承了父亲梁延川的衣钵,学司法行政。大约是常年泡在那些律法堆里,才不过二十多岁的他,就思想颇为老成。梁语陶有时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可是万分怪异。无微不至的弟弟梁景初,反倒像是哥哥,事无巨细地照顾着她。

在国外读书的那些年,梁语陶总是喜欢买一大堆吃的塞进家里的冰箱,等到哪天饿了,也不管保质期过没过,一股脑地便吃起来。弟弟梁景初那时正上高中,每隔一个月,就跟着父母到国外看她。每次到她家,总会第一时间打开她的冰箱,蹲坐在地上,用熟练的英语,品读上面的保质期,最后分门别类,将过期的事物扔掉,重新给她换上一堆新鲜食物。

梁语陶有时想想,自己这个姐姐,当得可能确实失败。

因为自小的毛病,身子骨向来不好,全家都向来宠溺着梁语陶。爷爷梁振升六十大寿时,更是在全场宾客面前,扬言自己名下全部产业不留儿子不留孙子,只留给孙女梁语陶一人。可偏生梁语陶对经商这东西头疼的很,她不要,梁振升也不好勉强她。于是乎,遗产的最后归属,到今天都没立下。爷爷梁振升思想传统,总觉得男儿惯不得,就一样都不留给儿子孙子。他只怕自己唯一的孙女吃了苦头,硬是说要拿这笔巨额的财产送给孙女婿,当嫁妆。

可梁振升对孙女婿的要求颇高,周遭觊觎梁家财产的世家,恨不得用手边的儿子巴住梁语陶这棵大树。只是梁振升眼尖的很,若是谁敢有图她孙女财产的想法,便死命地在商场上压榨对方。一来二去,梁语陶身边倒也没几个人了。

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曾亦舟。

话说回来,爷爷梁振升倒是对曾亦舟极为欣赏。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曾亦舟面相端正,又不仰仗着父亲的名气白手起家,这孩子——不错。

**

时间过得极快,梁语陶白日里陪着爷爷奶奶喝茶聊天,晚上便顺带教一些好学的孩子拉小提琴。

这一来,一个月也是匆匆转眼而过。

弟弟梁景初生日的那天,爷爷奶奶都应邀去了国外访问。父母都不喜铺张,就也没有特地张罗,只在自家的别墅里,摆了一桌子菜。

这日,家里没有外人,连带一桌菜都是母亲白梓岑亲手做的,而梁语陶显然没有母亲白梓岑那么贤惠,只得时不时递个盘子,打打下手。而另外的父子两人,则是一前一后地围坐在后花园里,两人中间横了一本厚重的法典,似是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母亲白梓岑刚将一条鲈鱼送入油锅,*滚烫的油与沾了水的鱼肉发生碰撞,噼里啪啦地炸开了锅。

适当的角度,目光穿透厨房外的透明落地窗,恰好能看见激烈讨论的父子俩。白梓岑朝着梁语陶轻叹一声,将锅里的鲈鱼翻了个面:“陶陶啊,妈妈跟你说,以后找男人,千万不要找学法的,尤其是你爸和你弟这样的。”

梁语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妈,你该说的是,一个家里,可不能有两个学法的。要不然,天都快被他们俩吵塌下了。”

“这话在理。”白梓岑万分苟同地点了点头,朝锅里的鱼身上滴入浓油赤酱,盖上锅盖,说:“照我看,曾家小舟倒是不错,既不学法,又懂礼貌,我倒是喜欢。”

梁语陶擦碗的动作猛地一顿,片刻后,才装作若无其事道:“我跟他就算了,从小青梅竹马,哪可能发展得来感情。妈你要是喜欢,可以等下辈子踹了我爸,端了他。”

白梓岑拿起勺子,敲在了梁语陶的脑门:“你这姑娘又在胡说八道了,小心待会给你爸听见。他向来小心眼,待会打翻了醋坛子,估计我们俩都得被他针对着。”

锅里的鱼汤已被煮开,梁语陶递了个盘子给白梓岑:“我爸也就对我妈你一个人小心眼。”

“你这姑娘又说胡话了。”

“妈,你这是害羞了。”

白梓岑觑了她一眼,对女儿这种死皮赖脸的功力,颇为无奈。

锅盖被揭开,鲜美的鱼汤,透过空气里活跃的分子,穿进梁语陶的鼻息。梁语陶以往是最喜欢吃白梓岑做的红烧鲈鱼的,可今天,刚一闻到那股鱼汤味的时候,梁语陶就跟条件反射似的,胃里泛酸,打了个嗝。

“怎么,还没吃就饱了?”白梓岑听见了她那一声嗝,笑着问。

“才不是呢,这是饿嗝。”梁语陶忍着反胃的不适,从背后抱住了白梓岑:“好久没尝到我妈做的红烧鲈鱼了,想吃得紧。”

白梓岑拍拍她的脑袋,笑道:“那你可还得等会,客人还没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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