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为求荣华富贵不惜逢迎薛无常那阉狗!你要是我儿子,我亲自拿绳子勒死你!”
顾行之和王冲的儿子恰好同年,长得是玉树临风,端的更是孤月冷星的风采,只可惜内里太过肮脏,白费了这么一副好皮相。
“可惜我不是您的儿子,您恐怕也没有勒死我的机会。”顾行之面上淡淡的,仿佛那王冲的话就像是一颗石子沉入大海,没在他心上起一丝波澜。
“你来干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是不是那阉狗派你来取我的性命的!”
顾行之冷笑一声,“薛掌印若是恨你,你以为你能痛痛快快去见阎王?”
世界上最可怕的永远不是死亡,而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薛无常深谙个中之道,所以只要是开罪过他的人,最终都会沦落到比死还要凄惨的下场。
王冲是铮铮铁骨的汉子,他能在良心和生死之中坚守前者,便早就拿生死置之度外。只是顾行之的话还是对他起了一定的威慑作用,等他安静下来,顾行之亲自给他松绑。
王冲四肢没了束缚,上前掐住顾行之的脖子,将他推至墙角,这个时候,狱吏受了惊动正要上前拦住王冲,却见顾行之袖中藏了一把匕首,寒光一闪,那利刃便刺入了王冲的腹部。
王冲口中有鲜血流出,顾行之趁势拔出匕首,王冲再没了手劲儿,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顾行之咳了几声,很快缓过气来,将匕首掷在地上。
“大人,您没事吧?”狱吏也吓傻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顾行之面不改色道,“王大人诱我给他松绑,谁知我放了他,他却想杀了我,情急之下我便拔刀自卫,皇上那边我自有交待,你们记住了么。”
那两个狱吏哪敢说一句不是,反正这一脚踏入了诏狱的门就等于躺进了棺材,早晚都要死,只是这王冲算是死的最快的。
顾行之出了诏狱大门,回头望了望有些掉漆的牌匾,默默站了一会儿。落日余晖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也像是镀了光圈一般,只是衣服上的褐红血渍的血渍看起来是那么触目惊心,那是王冲的血,顾行之自嘲的笑笑,掸掸袖口的灰尘,拔步离去便再不回头。
今日圣上在养心殿面见掌印太监薛无常和内阁首辅焦慎,这焦慎是为上午薛无常罚跪朝臣的事前来告状的,可是没多久那薛无常便跟来了,焦慎便与薛无常当面对质,还将那封被扣下的匿名信的誊本呈给了皇帝。
焦慎当年也和薛无常关系密切,想当年先帝猝然驾崩,朝廷大乱,薛无常和太后联手将敌对势力剿杀殆尽,幼主登基,薛无常更是趁机独揽大权,将内阁势力清洗一番。
焦慎便是在那个时候巴结上薛无常当上内阁首辅的。
只是没有永远的朋友,等到焦慎在朝中站稳了脚跟,便越来越不愿受薛无常的桎梏,他一心想铲除薛无常,这匿名信便是焦慎在背后一手策划。
谁知,皇帝看了那匿名信,只是淡淡问了薛无常两句,薛无常巧舌如簧将自己摘了个干净,皇帝道,“不过是误会一场,焦阁老和薛掌印都是朕大盛的国之栋梁,只有你二人齐心协力,才能保住朕的江山。两位爱卿千万不要受有心人的挑拨,若是二位生了嫌隙,吃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焦慎长叹一声,“老夫年事已高,既然圣上如此信赖薛掌印,那老臣只能辞官告老。”
薛无常垂首冷笑,这老匹夫是想拿归辞之事要挟皇帝彻查自己,可是皇帝仅仅是假意挽留了两个轮回,便淡淡道,“焦阁老半生辛劳,为朕的江山呕心沥血,既然爱卿心意已决,朕也不再多做挽留。”
焦慎猛然抬头,似乎完全没料到圣上就这样放自己离开。他年事已高,早有隐退之意,只想着在辞官前铲除薛无常好在朝中扶植自己的心腹上位,将来也可福泽后代,谁知道皇帝竟对薛无常依赖至此,他真是小瞧了薛无常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焦慎退下,皇帝笑着对薛无常道,“薛掌印,你受委屈了。”
薛无常恭恭敬敬道,“臣被人误解事小,圣上当以朝政为重,如今焦大人请辞,内阁首辅一职便有了空缺。”
“薛掌印可有合适人选引荐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