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淳风耸肩笑道:“我这不是没时间嘛。”
“装!”王海菲抿嘴一笑,将头轻轻依在苏淳风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有些事情你心里清楚就好,别做得太明显了,黄薏瑜又不傻,她岂能不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我想,她只是舍不得放下我们之间的友谊罢了,你总不能表现得,还不如一位女生那么大度吧?再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私下里不许你跟人见面呢。薏瑜心里,得怎么想我?”
“行了我的好媳妇儿,你说得都在理,我错了!好不好?”苏淳风笑道。
“去你的,我可还没嫁给你。”王海菲娇嗔地打了他一拳,嘟着嘴说道:“你以后再这么小心眼儿,指不定我还后悔了呢。”
“你不嫁,可有许多人愿意嫁给我……”
王海菲抿嘴笑道:“那也得看她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抢得过我。”
“哟,这么自信?”
“是对你有信心。”
“真会说话!”苏淳风伸手勾了下王海菲的鼻子。
两人亲密地说笑着,这一幕,恰好被刚刚从轿车上下来的黄薏瑜看到,她稍稍怔了下,心里莫名的酸楚,还有些痛,但在王海菲和苏淳风看向她时,神色就已然恢复如常,她扭头向车里的司机打过招呼,然后便往苏淳风王海菲身边走来。
黑色的轿车掉头驶离。
“海菲,淳风……你们可算是有时间了。”黄薏瑜略带嗔怪之色地说道:“那,今天来看花灯展览,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是不是怕我打扰你们俩呀?”
王海菲略带歉意和羞涩地说道:“哪有。”
“这事儿怪我,海菲说要给你打电话的,可之前我弟弟非得跟着一起来,他和同学们一帮小伙子,我寻思着太乱,所以就……”苏淳风主动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
“行了行了,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至于那么见外嘛,我不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嘛,看你,就知道心疼海菲。”黄薏瑜白了苏淳风一眼,旋即开心地上前挽住王海菲的胳膊,迈开步伐往中心大街方向走去。
苏淳风挠挠头,哭笑不得地跟在了后面。
他是真不想和黄薏瑜见面。
一来确实是担心黄薏瑜那自负的性子,如果真动了感情,保不齐会不惜一切代价地非得追求他,到时候多难堪啊;二来,苏淳风担心黄薏瑜一见到他,又要充满好奇心地去询问些关于术法的问题,还有那个叫做梁安,实名易锦的术士,到底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为什么后来突然找到黄薏瑜再次表示歉意,并且拿出一张三十万元的支票,说是当作精神损失费弥补黄薏瑜,只不过,当时生怕再有什么后患的黄薏瑜,没有敢收下。再后来,就没有了梁安的消息。
这些,虽然苏淳风在电话中和黄薏瑜简单解释过,但具体的内情,他懒得,也没必要和黄薏瑜说太多,因为说得越多,黄薏瑜的好奇心就会越重。
这是几乎所有女孩子的通病。
……
就在苏淳风和王海菲、黄薏瑜三人愉快地结伴赏灯时,数千里之外的山城市。
天府市医术世家袁家的家主袁尊,与次子袁赐辛二人,选择了元宵佳节这天晚上,亲赴山城市横岭门,与横岭门门主付金良,洽谈杨远景一事。
横岭门,位于山城市北部的合川区郊外,紧邻江畔,早年的门派建筑物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如今在门主付金良的精心经营和管理下,表面上已然成为了一家颇为有名的投资公司。而在公司办公楼后面,偌大的一片地块,盖起了颇有古风的几幢独门独院的别墅式小楼,与投资公司之间以高墙隔开,留有一扇大门。付金良全家,以及横岭门的主要人物和家人,都居住在这里。
横岭门主楼的会客厅内,此时灯光明亮,茶香袅袅。
然而气氛,却有些肃冷的紧张。
付金良一手端茶杯,一手持杯盖轻轻拨动着杯里漂浮着的几片茶叶,吹了两口气,慢慢品了一口,微笑道:“袁老先生,依着江湖规矩,我横岭门这次可没有做出格,杨远景在你们那里,得救了,你们破除了我的术法,坏了我横岭门的好事,我们也没有横加干涉,付某人自忖,做得还算是仁至义尽……可真没想到,您老竟然会选择在元宵佳节这天,登门兴师问罪,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付门主,你有没有干涉我们施术医治杨远景,你知道,我们也知道。”袁尊淡然笑道。
“呵呵,袁老这是要拿着那位当时在场护法的高人,来压我横岭门的场子么?”付金良浑不在意般摇摇头,放下茶杯道:“做事做人,都要讲道理,尤其是奇门江湖中,就算是天下第一人,青鸾宗宗主纵仙歌,也不能仗势欺人吧?”
袁赐辛冷笑道:“付门主,我们正是来与你讲道理的,依着江湖规矩,付门主对杨家做的事,可是违背了规矩。”
“别这么说。”付金良道:“你我都知道,其它还好说,但这条规矩,毫无意义。莫说当今时代,古往今来,各大宗门流派、世家,谁不靠术法在世间生存?你袁家若非依仗着玄妙高超的医术,怎么就能有起死回生的美名,怎么就能有灵丹妙药无数,而且医药费用高昂得离谱?再者说了,术法不害寻常人,但寻常人若欺负到我们术士的头上,难不成还要一忍再忍?或许你们袁家能忍,可我横岭门,没那么好欺负。”
“付门主,你这是倒打一耙啊?”袁尊皱眉道。
付金良冷笑一声,道:“袁老先生是前辈,我尊重您,可也不能帮亲不帮理,这就没有洽谈的诚意了。刚才你说,我与富远集团明抢豪夺杨远景的家产,付某人当不得这个恶名。他杨远景觉得我们出价低,可我们还觉得委屈,认为杨远景是故意为难我们,才狮子大张口要那么多的钱,五个亿啊……要知道,他的房子不拆,耽误我们的项目一年,我们会损失多少钱?这种买家卖家之间的矛盾,袁老先生该不会不懂吧?”
对这样蛮不讲理的说辞,袁尊也是无奈,只得说道:“但付门主,也不能以术法加害杨远景,在商言商,付门主刚才也说了,买家卖家之间的矛盾,本就如此,那么付门主,你又何必如此强行施术害人?”
“我没办法,你知道他耽误一天,我们只是银行的利息,就要多付出多少吗?”付金良语气愈发强硬:“这损失,你袁家来出?”
“付门主。”袁赐辛冷冷地说道:“我袁家,这次是肯定要保杨远景一家平安的……”
“哦?”付金良轻蔑地看了一眼袁赐辛,不急不缓地说道:“久闻袁家医术高明,灵术出神入化,不知不觉中夺人魂魄意念,千手观音万枚针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付某人不才,倒是很想讨教讨教。”
袁赐辛不甘示弱,道:“好啊,袁某也久仰付门主修为深厚,还请不吝赐教。”
“择日不如撞日,请……”付金良喝下一口茶,放下茶杯,作势就要起身——他巴不得今晚就以斗法来灭了袁家的气势。至于那天为袁尊、袁赐辛护法的术士,虽然术法修为奇高,可付金良很清楚,那位高手绝对不是袁家的人,而且,哪怕是袁家的至交好友,恐怕也不方便为袁家强出头,因为这事儿,是袁家为了别人。
再说了,这可是要与横岭门一个门派为敌。
不论是谁,都得掂量掂量。
这不,今天晚上前来洽谈的,就只有袁尊和袁赐辛二人,那位高手并没有出面。而且,袁尊和袁赐辛既然主动登门前来洽谈,更说明他们心里底气不足。
袁赐辛虽然没把握能斗法胜过付金良,可他自认为即便是输,也不会输得太惨。至少,因为这种事情,付金良断然是不至于在斗法中下毒手。况且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他袁赐辛为了自己,也为了袁家的面子,绝不能后退半步,所以袁赐辛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却被父亲袁尊轻轻呵斥一声:“坐下。”
袁赐辛无奈,没有迈步,但也没有坐回去。
“袁老先生今日登门兴师问罪,鄙人觉得实在是不妥啊。”横岭门的副门主倪揽云开口说道,半劝解半表示着强硬的不满:“莫说是家大业大的袁家一族,就算是再有那位隐于幕后的高人前来助阵,我们横岭门,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头上了,还得唯唯诺诺地点头应下你们的要求。”
付金良的儿子,年仅十九岁的付嘉冷笑道:“真当我横岭门,好欺负么?”
袁尊摇摇头,轻叹口气,一边看向付金良,看不出丝毫恼意地说道:“付门主,江湖事江湖了,但多半都会以协商谈判来解决,没必要动则斗法,闹得不可开交,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
听袁尊说出这样的话,而且如此语态,付金良愈发心中有底,和付门主倪揽云对视一眼,会心一笑——横岭门虽然算不得奇门江湖上的名门大派,可到底也有着绝对的实力和底蕴,不是天府市袁家能够小觑和轻易对付得了的。当然,横岭门态度可以强硬,但不到万不得已,也断然不愿意真的和袁家撕破脸皮。
正如袁尊所说,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