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最近可能太忙了,听说最近总跟着周大人可哪跑”宫女口中恩周大人是周家这一辈最出众的一位,如今仅仅20岁就已经位居五品且还是在刑部的重要岗位上,连皇上都对其赞赏有加。
二皇子对这个表兄的观感也很好,最近更是跟着他这位办案的表兄可哪跑,皇上知道了倒也没说什么,随着儿子的性子了,还特意嘱咐若是遇到什么难事或是不懂的地方可以找自己请教。
“澈儿这样和周家亲近,也不知皇上哪里到底有没有芥蒂”德妃所有所思的说着
“怎么会,二皇子和自己的在家亲近这也不是人常情吗,要奴婢说,三皇子和南木家的人走的那么进才真叫有意思呢”宫女笑着回话道
德妃闻言但是挑眉笑了,附和道“可不是有意思”那位如今还大着肚子呢,三皇子啊……除了一个嫡子的身份,他的背后还有什么,李家吗?还不如没有,南木家,南木家如今确实厉害,可在厉害也姓南木,也不知暄昭仪这一胎是男是女,是男是女与她都无所谓了,她的澈儿已经长大,又如此优秀,南木萱当初费劲心思的和三皇子皇后走的那么近,如今若是生了个皇子出来,她乐的看热闹,四皇子被韩妃那个蠢女人养的如今是越大越不像话,至于那小小年纪就聪明稳重的五皇子……蓝婕妤和蓝家倒都不是简单的“连三皇子都亲近南木家,咱们的五皇子和正经的亲外家却感情淡漠,倒也不正常呢”德妃想到这里倒是笑了,一开始担心皇上可能芥蒂澈儿和外家走的近的心思也没有了。
因为之前有沈家的前车之鉴,所以大家都聪明的知道和自家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可有时候太过刻意是不是也落了下成呢,聪明反被聪明误也是有的呢。
与二皇子每天忙忙碌碌可哪乱跑跟着自家表哥查证办案的行为不同,三皇子最近一段时间都泡在藏书阁里,研究的也不是什么社稷民生,经史百家,而是那些如何治水驻堤,如何建桥修路等等方面的书籍。研究这些的闲暇之余偶尔也会去曦华宫那里给他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念一段经史或是讲几个志怪的故事,随便和他的暄母妃讲讲他看过的那些书籍。
南木萱学的不是建筑也不是工程,虽然高中念的是理科,可那些也都早忘的差不多,所以她既不会做炸药同样也想不出来如何弄水泥和玻璃的,没办法给三皇子一些神来的帮助,不过倒是也提了好多她的“奇思妙想”
“浈儿,你希望要个弟弟还是妹妹”南木萱如此问道,眼睛却直视楚浈,态度也格外的认真。
有些事情随着皇子们的渐渐长大早已经开始突显了出来,而随着南木萱的怀孕,曦华宫南木家和皇后和楚浈之间某种谁都不曾言说的一些东西其实也暴露出来了,想到某次皇后带笑说盼着南木萱这次生个公主以偿当年心愿的情景,南木萱就有些不太舒服,她腹中的生命虽说她在最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抗拒,可其实潜意识里也不过是还有过去的阴影,以及对当初她那个可怜的孩子的愧疚,甚至于她对腹中的这个孩子没有那么上心的原因也不仅仅是怕付出后心痛,而是固执的觉得,似乎在有一个孩子,对他百般呵护,是对她失去的那个可怜的孩子的一种背叛和不公平,她的想法其实本身也有问题,这些她都知道,可心底是有那么一丝的,可能这些也与她前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而她的弟弟又比她幸福有那么一点点小关系。可是即便有着各种不能为人说的情绪,她也是深爱着腹中的骨肉的,而且随着他一天天长大,有时候南木萱会想,这个孩子会不会是她的救赎。
当听到皇后隐晦的说道希望她的孩子是个公主的时候,她很不高兴,其实对楚浈她是很有感情的,同样他一开始就是她属意的下任皇帝人选,她也为此做过很多事,可南木萱做人凡事都不强求,也更习惯有所准备的顺其自然
而且其实下任皇帝之事委实太早变数太多,在说楚谨那位健康而又精明的皇帝可还在呢。
楚浈也认真的回视南木萱,两人对视了一会,楚浈收回了视线,咧嘴笑道“暄母妃喜欢什么浈儿就喜欢什么,其实若是浈儿本心还是喜欢妹妹的,至于为什么浈儿想着可能是当年母妃给浈儿描绘的妹妹太可爱了,现在都能想起,母妃或许不记的也不想记的了,可浈儿有时候对着鸿儿或是二公主总是偶尔会想到,不过也仅仅是些小心思罢了,其实只要是暄母妃的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于浈儿来说都是一样的,浈儿会当一个让母妃欣慰的好哥哥的”说着还轻轻的伸手摸了摸南木萱的肚子,轻声细语道“小家伙你放心,不管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哥哥都会一样喜欢你的,会照顾你”
南木萱看着莫名的就笑了,至于他提到的往昔,南木萱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她一点不怀疑楚浈话语的真实性,因为她知道他说的是真心的,但愿这个孩子的到来会一点点抹去往昔吧,抹去她自己心底的小情绪。这是楚浈为数不多的直接以母妃称呼她,同样的,她也第一次在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真正属于皇子的那份深沉,当然他也依旧是最初她想去照顾的小孩子。
“都喜欢就好”南木萱显得破是欣慰的说着,然后也神色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满是爱意的轻笑道“小家伙,你一定要平安健康的出来呢,不管你是男孩女孩,母妃也都喜欢呢”
玉溪一直在旁边侍候着此刻见南木萱似乎从怀孕以来第一次这般的对着肚子温柔低语不由眼眶发红,却是一脸的欣喜,这样才对,这样才对,一直以来因为这个孩子破有一种被迫接受的感觉,所以南木萱总是那么不在意,现在看来自家主子终于认真的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了。
其实哪里有接不接受,又怎么会是被迫,若她真的真的就是不想,流掉自己的孩子,她有千百种方法,什么这个那个,说白了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明成十三年年末,十四年初,南木萱因为怀有身孕又德才兼备,在新年初始的时候再次晋位,成了正二品的暄妃。而已经育有五皇子的蓝婕妤也因为贤良淑德晋位从二品修媛,虽然是连晋两级,可她一个有皇子的竟是比不过那个还怀着身孕的,两人更是同年入宫。
不平终究是有的,当年南木萱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而晋升高位,如今再次怀孕依旧晋升,说到底不过是皇上愿意。蓝敏是一个很理性也很聪明的女人,可也因为看的清,她才会更加替自己觉得悲哀。唯有看着日渐长成的五皇子,她才觉得心情平静,有时候她都怕自己一不小心因为嫉妒做出什么来,毕竟那位的宠爱真的太刺人的眼了。
就如同此刻,明明是皇朝盛宴,偏她大着肚子坐在帝王的身边还是无所顾忌的自在,而他们那个尊贵的皇帝大人就那么无所顾忌的如同宫侍一般殷勤的照顾着她的吃喝。
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那些经年与宴的大臣们已经不在没见识的惊讶了,就连南木家的人也从表面淡定变成了心下淡定,只是众人的诸多心思又怎可细说呢。
☆、第一百零四章
春日融融的曦华宫,南木萱挺着大肚子坐在临窗的软踏上,看着外面穿的新鲜艳丽春装的小宫女们有的蹦蹦跳跳的踢着键子,有的边闹边收拾着小花园里的杂草,心情很是平和高兴,摸着自己圆润的大肚子浅声低语道“小家伙,等你出来就可以看到漂亮的花花草草了,有没有很期待!”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年初的时候三皇子叫嚷着要去南边河水泛滥堤坝失修的一带去看看,他去年的时候研究那些研究的很是用心,可在用心也不过是纸上谈兵,之所以会生出去南边亲自看看的念头还是南木萱给引起来的。
某天他来曦华宫给南木萱肚子里的宝宝讲了几个夫子给他讲的民间小故事后,照例和南木萱分享了一下他最近读的书,看的史料,还兴致盎然的说起了自己和工部的一个老学究为了一副久远的运河图纸争吵不休的趣事,当然前提是聪明机智如他三皇子的看法见解是比老学究新颖独到又正确的。
南木萱当时满脸笑意的听着,看着三皇子得意洋洋的孩子气实在是没忍住,把自己还在慢悠悠抚摸着小腹的手移到了楚浈的头上,拍着道“你说的过他又如何,听说那位冯老大人年轻的时候是在多雨的南边治了好些年水的,就是现在南边的好些州郡甚至村落的堤坝都是那位冯大人年轻时参与修建过的,纵然你在这份图纸上比他见解独到,可若论起真本事只怕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南木萱笑吟吟的说着见三皇子神情越发窘迫不由好笑,顺着话头就说道“实践才是检验知识的真理,浈儿既然喜欢这些又研究了那么久有没有想过亲自去看一看,看一看实际的操作,看看一份图纸如何变成就在眼前的实物,等你真正去做过这些后或许会有更加不一样的感悟”随着南木萱的这些话楚浈眼里闪过一种光亮然后他不确定的问道“去实际去做,我可以吗?”
“为什么不能?浈儿,记住,不要因为一些固有的常规拘束了自己的想法”南木萱当时说这些的时候根本没顾忌楚浈的身份,即便是想到了她也不觉得这应该是楚浈不能出去的理由,相反就因为他如此的身份,才更应该切身体会的去外面看一看什么叫百姓民生,什么才是世间百态。
因为有南木萱这种灌输,所以三皇子便一直拼了命的各种要求皇上让他出去。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楚谨其实也是认同的,可楚谨即便也认同南木萱对三皇子所说的那套理论,可三皇子毕竟身份不一般,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更何况是楚浈,在加上他今年也不过十二岁的年纪,所以楚谨也就一直不同意。
到底也算是南木萱把三皇子的兴致勾起来的,所以只能负责帮他劝楚谨,而且与楚谨的诸多忧虑不同,在南木萱看来,一个男孩子总要历经风雨才能更茁壮的成长,而且如今的诸多磨难总比将来在经历的好,一个皇子如果一直长在深宫长在京城,即便学的是治国安民的学问,眼界也不见有得多高,世界那么大,总要去走走看看才知道某些东西得来不易,才能明白除了富贵还有责任。
所以南木萱也缠着楚谨,撒娇卖痴也好,讲道理也罢,甚至最后耍性子耍小无赖,气呼呼的放话道若是楚谨不放行,她会帮三皇子偷偷出去的,当时两人正相拥而坐,楚谨直接气哼哼的咬了南木萱一口。楚谨面对南木萱这种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咬的南木萱惊呼疼楚谨才放过她,却不忘恨恨的横了南木萱一眼。
不过最后到底松了口,只是让三皇子等等,直到安南郡王前段时间要去南边办事,皇上才把楚浈放了出去,却也是少数人才知道的秘密行事,对外只以三皇子受罚把人弄到行宫为借口。
而秘密出行的三皇子却是不忘与南木萱通信,说的大多都是小事,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诸多感悟,上次的信中楚浈说他特意收集了一些南边野地上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的种子等他回来都给南木萱带回来,是以南木萱才会对着腹中的宝宝说这些。
玉溪端着新鲜果盘过来的时候南木萱已经手拿诗集朗声念了好几首了,见玉溪过来,南木萱也不停,依旧抑扬顿挫的朗声读着,玉溪把手中的果盘轻松放下,然后出声打断了南木萱的朗读,她轻声道“主子,你可还记得那个叫桃子的宫女”
南木萱闻言放下了手中的诗集,她怎么会不记得那个宫女,那个有可能害了她,害了她的孩子的宫女“自然是记得的,我记得她出宫后家里一直派人跟着是吧,若是你不提起,我还以为这个人,有些事都已经过去了呢”
“那个桃子是德妃的人”玉溪沉声给出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
“呵,德妃嘛,果然是她”南木萱眼中有一瞬的恨意,随即摇头,真不知道若是楚澈一不小心出个意外,德妃那女人会不会疯掉,可她南木萱,她的手还不想沾染一个孩子的鲜血,也不适合出手,至于报仇,她可不相信什么因果报应,要报的,总是要自己亲手报的,她总会让她们得到恶果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她南木萱报仇同样不怕时间晚,只怕不能让敌人最痛。她德妃最在乎的,最想要的,她南木萱一定不会让她得到的。
“桃子进宫之前应该也许并不是周家的人,但她的父母兄弟都是冦县一个谷姓富户的仆人,而谷家是冦县县令的亲家,冦县县令确是与周家老太太的母家王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桃子进宫确不是人为,和韩妃宫里的一个宫女也确是同乡,只是这个乡却不是冦县所辖,她幼年也不是长在谷家,因为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儿,从下就被送去了身为良民的姑姑姑父家,以女儿的身份养在那里,桃子出宫也有德妃的功劳只是这些很难查到,桃子出宫后也一直安安分分的回了姑姑家,若不是今年桃子出嫁,很多东西大爷那里也不可能查到,桃子出宫后一切都太正常了,好在大爷有耐心,依旧让人一直关注着,要不然也不能发现端详”玉溪说着都不由感叹这其中的复杂之处。还好大爷有心。
“难为堂哥了,出嫁,还真是喜庆的事呢,德妃,暂时动不了,至于桃子,做尽了阴暗的事情还能出宫去高高兴兴的出嫁还真是不该呢,桃子,谷家,冦县县令,你告诉堂哥,我不信这些人平时没做过坏事,没有把柄”若是他们真的除了在算计自己这件事上不道德而其他事情上都是雪白雪白的话,那她南木萱心服口服,可以不找她们任何麻烦,因果报应也总要有不是。
“大爷手上已经有冦县县令一厚啰见不得光的资料了,主子放心吧,也到他们该倒霉的时候了,安南郡王不是正好在南边办事呢吗,顺便发现点什么,在顺手办上各把个人不也是功德一件吗,就是皇上,恐怕都会给安南郡王记上一功的”玉溪如此说到,连她都能想到的不留痕迹的做法,何况聪明如南木杨呢
“如此说来,岂不是浈儿也能顺便办个案子什么的”南木萱说着竟自笑了,继续拿起她的诗经朗读起来。她南木萱纵然算计也要光明磊落,那些做过阴暗事情的人她不信她们此生只做了那么一件。
轻轻的摸着肚子,南木萱在心里对着宝宝道“你会健康平安的,会长成光明磊落的人”
楚谨这日下了朝就直接来了曦华宫,他到的时候南木萱早已从朗读诗集变成了凝神做画,南木萱的画一向不错,正在画的是楚浈给他的信中提及的乡村风光。
楚谨到了她自然的对他微笑,却是自顾自的作画并不言语,也不理楚谨,楚谨叫人搬过椅子直接做到了南木萱身旁,静静的看她作画。
楚浈信中的乡村热闹而又宁静,小孩子乖顺又爱玩耍,那些百姓既大方热情又吝啬爱计较,总之楚浈信中的乡村充满了矛盾,但那里却也有他未曾见过的小河和不知名却也很有韵味的花草,有简单而又平凡的快乐。
南木萱愣是用画笔勾勒出了楚浈眼中的乡村。让楚谨看的很是欣赏,看她画画的同时他也惯例般自然的的拿起了书桌上南木萱还并未收起的信,细细的看了一遍,他的嫡子已经出去将近两个月了,给正专心作画的女人已经写了四封信,最开始是南木萱得瑟的拿来他这里显呗,言道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妃要比他这个亲生父皇让浈儿信任和想念,楚谨当时面露无奈,同时也顺势正大光明的看了他的嫡子写给他的宠妃的书信,通篇都是琐碎的小事和一些细小的感悟,间或问上几个他遇到却不甚明白的问题以及讲一讲有趣的见闻。这样的书信在楚谨看来真的是一点没有价值,简直是浪费他那些精炼的信使,可偏偏南木萱就能看的发笑而又高兴,随着跟南木萱看信久了,楚谨倒也体会到了另一种温情,价值也是有的。
这次的信看过后楚谨暗暗点头,不得不说让三皇子出去倒确实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他的儿子有种习惯性的并不和南木萱说大事说艰难的习惯,只会说最轻松的话题,也偏偏只会向她问一些看似简单实则却蕴涵了很多东西的问题,楚浈的来信楚谨每每看的大方,南木萱的回信楚谨却是并不是每次都能在旁边看着她写,但他还是发现这个女人有她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和智慧,同样对着浈儿也有种潜移默化的看似轻松深思能想到很多的教育方法。这些让楚谨欣慰又不可思议,其实他已然感觉到,她的宠妃和嫡子之间有种别人触不到的并不能理解的默契。而南木萱对楚浈的一些引导,在楚谨看来还真是有些大胆,有时候望着南木萱的肚子楚谨不由会想若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又会如何教养,如何疼爱,以及如何亲密无间。